这骄傲的小娘子,在告慰父母的时候还不忘取笑他两句,他笑得无奈,却甘之如饴。
将香插进香炉,两人并肩叩拜下去,今日禀告过父母,这门亲事就算真正议定了,这才放心从小祠堂退出来。
穿过西园,园中绿树掩映,景色比之东园更幽深。他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我与阿娘商量了,亲迎越快越好,若是定在下月,你可觉得太着急了?”
明妆并不吝于让他知道她的想法,手指在他掌中轻轻一挠,“明天就成亲,那才好呢。”
他被这细微的一个小动作撩拨得心浮气躁,抬眼一顾,随墙的月洞门后有一个小小的拐角,正能藏下两个人,于是想都没想,顺势一拽,轻巧旋身,把她抵在了墙上。
他像一座山,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只看见他俯下来,缠绵地在她唇上轻吮,模糊地嗡哝着:“般般,我好喜欢这样……好喜欢你……”
明妆心跳如雷,暗道这老房子着了火,真有愈演愈烈之势。仿佛一夜蜕变,他变得这样有滋有味,暧昧、热情、慧黠、悟性极佳……他甚至知道怎样的接触,能让她欲罢不能。
腿里忽然没了力气,她紧紧扣住他的臂膀,也还是摇摇欲坠。他赶在她滑落之前扶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短促地一笑,“怎么了?小娘子上回的勇气去了哪里?”
明妆气喘吁吁:“你不要欺负我……”
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啮,“只许你欺负我?嗯?”
啊,就是这样,他学会了其中精髓,一个鼻音就让她心神荡漾。她压抑不住欢乐,惊叫道:“这样的李判好妙!”
他嗤地一声,徐徐在那玫瑰唇瓣上降落,嘀咕了句“小丫头”。
他喜欢与她亲密无间,虽然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逾越底线……她年纪还小,太过轻狂会吓着她的,要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也开始懊恼,为什么不能明日就成亲,再过一个月,太久了。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抬指给她擦了擦唇,“怎么办,你的口脂没了。”
明妆却不着急,从小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得意地朝他晃了晃,“看,我随身带着呢。”
他恍然大悟,促狭道:“原来小娘子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天真无邪。”
明妆很无辜,“这是过来人教我的,说见郎子时,身上一定要带着口脂。我以前不明白,现在终于懂得她的一片苦心了,紧要关头果真能解燃眉之急。”
不用说,这过来人一定是芝圆,也只有她,会向她传授如此私密的小窍门。芝圆曾经一本正经问她:“你知道那个爱慕你的男子,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明妆不知道,摇了摇茫然的脑袋。
芝圆竖起一根手指,表情高深莫测,“你嘴上的口脂。”
喜欢吃口脂?明妆那时候觉得高安郡王八成是有病,口脂有什么好吃的,可是现在终于懂了,原来不是高安郡王有病,是情到浓时的人之常情。
也正因为有了这锦囊妙计,李宣凛没有了后顾之忧,低头啄一口,再啄一口,食髓知味,无止无休。
可是不能忘了,花厅里还有长辈在等着,回头要是亲肿了,那现眼就现大了。
明妆看准时机,好不容易抢出了自己的嘴,挣扎着揭开小盒的盖子,“暂且鸣金。”
拿指尖蘸上口脂准备点唇,结果发现忘带菱花镜了。好在身边的人聪明,蹀躞带上有佩刀,拔出佩刀刀身锃亮,正好能照出她的唇。
小心翼翼点涂好,仔细抿了两下,收拾好后相视一笑,光天化日的,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看时辰,料着该开席了,便相携往花亭去。刚走下长廊就遇上了赵嬷嬷,赵嬷嬷道:“贵客都来了,李判和小娘子快入席吧。”
原本男客女客分桌而坐,但今日花厅里架起了大长桌,袁老夫人笑着说:“都不是外人,凑在一起热闹些。”
大家纷纷入席,两位舅舅并汤淳和李宣凛坐在一边,男人推杯换盏自有他们的小天地。女客们也尝上新出的“琼花露”,这酒要渥了冰,吃口上更甜软。
席间女眷们有她们关心的话题,姚氏忙着和樊大娘子商议,上京哪一家的鼓乐吹弹得好,亲迎那日要用。
汤淳见状,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蠢儿子。
“我今日散朝特地留意了颖国公,那老匹夫想是知道了其中缘故,跑得飞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找他讨钱呢。”汤淳呷了口酒,叹息不已,“都怪鹤卿这小子不叫我省心,否则哪里要朝他丁家低头!我同你们说,眼下我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嘲笑那老匹夫,如今要谈及儿女婚事,恐怕那老匹夫要因此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