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判哥哥,爹爹真有先见之明,你来陕州就住进我们家,爹爹莫不是早就给我物色了你吧!只是看你不开窍,最后犹豫了,没有发话让你娶我,对么?”
他被她的傻话逗笑了,“原来我早就是上门女婿了,命里注定我该娶你。”
明妆说是啊,又依偎过去,满足地叹息:“芝圆说我将来一定是个快乐的小妇人,我也觉得是这样,因为我有李判。”她的足尖点在他脚背,轻轻撼了他一下,“你说呀,你可喜欢我?我要亲耳听见你说。”
她这样稚气粘人,简直像孩子一样。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沉淀下来,沉溺进这无边风月里,搂紧纤腰一缕,郑重地对她说:“我喜欢你,易般般,很喜欢你。”
她心里甜上来,“有多喜欢?很多很多吗?”
他点了点头,“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过来,多到胜过喜欢自己。”
这样表白才勉强合明妆的心意,女孩子总是喜欢追根究底,既然喜欢,就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又追问:“那你究竟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呀,虽然我时时刻刻都可爱,但在你心里,总有一个最可爱的时候吧?”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仔细回忆,因为印象太过深刻了。他在一片迷蒙中望住她的脸,唏嘘道:“除夕那晚城楼前再见到你,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三年光景,足够让你长成大姑娘,可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孩子,直到那一日忽然看见你,你亭亭玉立,在人群中那么耀眼,那一刻我就动了心思,盘算着第 二日一定要去看看你。你瞧,这就是男人的龌龊心思,包裹在体面之下的不体面,今日全告诉你了,但愿你不会看轻我。”
明妆倒很喜欢他这样的坦诚,软软地偎在他颈边感慨:“这才是真的喜欢,是男人喜欢女人那种喜欢……你不问问我,是何时喜欢上你的吗?”
他作势想了想,“什么时候呢?被仪王关在城南,我来救你那时起?”
“不是。”她的嗓音变成小小的嘟囔,“是你把元丰立旗杆那回。我被他们欺负得厉害,你来帮我出气,抽出佩剑对祖母说,要送欺负我的人去见爹爹,那时候你就是我的英雄了。”
感情往前推算,好像都在很久以前便留了那份心,只是都不敢说出口,平白错过了那么多的时光。
不过现在却也不晚,无所顾忌地腻在一起,所有的亏空都填满了。
好欢喜,巨大的欢喜,这一整晚他都身在云端,仕途上的一帆风顺不过满足虚荣心,真要论打心底里的充实,还是要靠身边的姑娘。他小心翼翼搂着她,踩着月光缓缓摇曳,低下头与她贴得更紧密些。她很轻很软,顺从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去。
明妆才知道,原来相爱的人可以这样亲密,什么姑娘的端庄,在他面前都不要了,她就要这样放肆,这样孟浪,这样不成体统。
鼻尖与鼻尖隐隐相触,她瓮声问:“你何时向我外祖母提亲?”
他说明日,因气息相接,心头大跳,“我怕多等一日,你会被别人抢走。”
她说好,嗓音压得太低,只剩气音了,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嗫嚅:“我不会嫁给别人的,今生只嫁我的李判哥哥。”
云翳散尽的夜空,月光照亮这斗室,他看见她半仰着脸,眼眸里落进了满池星芒,微张的唇似在邀约……那一瞬,他的神魂都飞出去,只觉满世界都是她,她的唇齿眉眼,无有一处不让他颠倒,他几乎要溺死在这十里柔情中了。可他不敢吻上去,明明只有一寸而已,他竟下不了这决心。
她微微扭动一下身子,“李判哥哥,我今晚涂了新的口脂,这口脂是……甜的。”
只这一句话,整个人就燃烧起来,他带着她慢慢往后退,退到书案前,因他生得高,人便半坐上桌沿。松开紧扣她腰肢的手,他抬指抚触她的脸颊,然后顺势滑向耳畔,滑进她浓密的发间。
小小的脑袋需要固定,固定了便逃不掉了……他低头吻她的唇,轻轻地,不具攻击性地试探,从唇峰一直到舌尖。
他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窒住了呼吸,浅尝辄止已经不够了,一场霍乱般的爱情,有太多的爱意不知应当如何宣泄,两个人都横冲直撞,两个人都辨不清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强迫自己清醒,依旧舍不得分开,依旧流连缠绵。他在那被他雕琢得莹润饱满的唇上又描摹了一下,这才哝声赞叹,“嗯……果然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