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欲哭无泪,“我回房换身衣裳不行吗?”
“话还没说完,你换什么衣裳!”汤淳把嗓门提得老高。
鹤卿没办法,垂头丧气道:“等我得空去见一见般般,容我们俩先谈一谈,谈好了再说婚嫁不迟。”
周大娘子一听,这也可以接受,两个孩子向来处得兄妹一样,乍然要做夫妻确实有点尴尬。见一见,调整一下心态,有助于将来发展,这么说来就没有必要阻止了。
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什么时候过易园?明日就去?”
鹤卿道:“明日我们营里有事,去不了。后日吧,后日我休沐,一早就过去,这总成了吧!”
周大娘子表示可以,但也着重警告了一回,“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给我来虚的,我即刻就给花姐下聘,反正你表姑母已经提过好多回了,要把花姐嫁给你。”
吓得鹤卿连连说好,然后闷着脑袋逃了出去。
长出一口气,周大娘子看看丈夫,“这回算是说定了吧?般般是个稳妥的孩子,只要她愿意,就一定能说服鹤卿。”
汤淳表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父母的尽到自己的心就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面就别管了。”说着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吃不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这人打从年轻时起就是这样,办起家里的正事,没说两句话就喊饿。
周大娘子懒懒挪了窝,抬手指指花厅,“走吧,早备好了。”踱到门前吩咐女使,“去公子院里催一催,让他快来用饭。”
这一晚倒也太平,饭桌上例行教训了鹤卿一番,接下来就等着他与般般细谈了。
第 二日闲来无事,给芝圆新做的几件衣裳送进府里了,周大娘子一一展开查看,见没什么不称意,就命婆子送往郡王府。
朝廷册立太子的旨意还没下,闲不住的周大娘子已经开始盘算了,大摆宴席是不能的,做了太子愈发要低调,但自己家里可以暗暗庆祝一下,反正芝圆出阁后没少带着郎子回来蹭吃蹭喝,多一回也不妨事。
“听说孙羊正店新近请了个会做南菜的铛头,过两日定几个拿手的菜色,请小娘子和郎子回来吃饭。”周大娘子说完,忽又想起来,“还有般般,一并也请了来。”
她身边的林嬷嬷凑趣:“大娘子如今甚有当婆母的做派,干什么都不忘了明娘子,将来孩子到了身边,又不知怎么宠爱呢。”
周大娘子舒畅地笑起来,“这叫一碗水端平,女儿新妇都疼爱,家宅才能太平。”边说边比划,“我看这裁缝手艺不错,等般般来家里,让她也量个尺寸……”
这时门上有婆子隔窗回话,“大娘子,来贵客了,是管城县开国子府上二夫人,与刘校尉家童大娘子。”
周大娘子踌躇了下,刘校尉家因常有往来,彼此都认识,可这管城开国子府上二夫人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林嬷嬷见她疑惑,忙道:“那位二夫人是丹阳郡王生母,一家子两位都封了诰命的,您忘了?”
周大娘子这才恍然大悟,“怪道呢,我说怎么称二夫人。”忙朝外传话,“快请到花厅奉茶,我这就来。”
抿抿头,整整衣冠,周大娘子快步出了上房。如今朝中局势明朗,李宣凛因平叛有功又加封了郡王,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小看了他的生母!于是迈进花厅便堆起笑,上前亲热地携了手,“今日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客气地引人坐下,又唤女使,“先头不是刚到了两筐‘陈紫’吗,快拿冰渥了送上来。”
女使领命去办了,姚氏笑道:“冒昧来打搅大娘子,很是失礼,怎么好意思再让大娘子劳烦。”
周大娘子道:“快别这么说,因两府往来不多,我也没有机会结交娘子,今日娘子能登我的门,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说得上劳烦。”
童大娘子也含笑斡旋,“我早说周大娘子和气,姚娘子这下总放心了吧!”
姚氏嗳了声,“因我是内宅的人,平时不出来结交,胡乱到枢使府上,唯恐自己莽撞了。”
周大娘子听她这么说,料想是有什么事要托付,便拿眼色询问童大娘子。
童大娘子顺势接了话头,“是这么回事,郡王如今不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吗,先前一直在陕州,不曾关心自己的亲事,现在留京任职,须得找个当家的娘子,家才像个家。原本这种事,理当是开国子府上主母出面,可惜那位大娘子……”说着隐晦地笑了笑,摇头道,“不提也罢。今日姚娘子找到我门上,托我来向大娘子陈个情,是想请大娘子做冰人,替郡王保个大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