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如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但有些现实问题确实值得考虑。
比如南月如说的那些,都得等她找回他之后再慢慢考虑。
……
一月初,南初结束手里的所有拍摄工作,当天晚上去找了沈牧。
沈牧最近对女人过敏,在大昭寺禅修,念着南初是兄弟的女人,姑且当做男人给她请进来。
殿前燃着烛火,大殿内的释迦牟尼佛像闪着金光,目光慈悲。
香烛气息凝重。
沈牧从殿内出来,西装笔挺裹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形,手里捻着佛珠,一脸禁欲相:“找我有事儿?”
南初开门见山,“我要林陆骁的地址。”
夜里男人声音冷清:“你要去找他?”
“嗯。”
南初点头。
“找他做什么?又抛弃他一次?”沈牧问得直接。
南初眉目清明,寺庙背后的是竹林,茂密繁盛,风刮在她后脑勺。
今晚沈牧的反常让她略感诡异。
沈牧那三两句话不沾的性子,估计直接丢了地址给她转身就走,也是懒得跟她多说一句,居然还问她找林陆骁干什么?
南初半晌没回答。
沈牧把黑色佛珠套进手碗里,双手□□裤兜里,低垂着看她嘲讽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你们女人都喜欢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这是被谁心血来潮撩得一脸怨念?
奇怪奇怪……
今晚的沈牧着实奇怪。
一月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寒风刺骨的刮。
南初在瑟瑟冷风中无比冷静地对沈牧说:“我找他当然是做我爱做的事儿了。”
表情无比坦荡,一点儿也没开车。
咳——
沈牧干咳一声,丢给她一张纸,转身进了大殿:“去去去,找去!”
……
北浔到安江坐火车要十二个小时,还是绿皮的。
一路舟车劳顿,十二小时后,她的脚踩上安江的土地,过来那一路几乎没睡,脑子都是林陆骁那张脸,以及看见他之后的所有可能的结果。她把他所有可能做的反应都想遍了,有了最坏的心理建设,心情也坦荡许多。
南初从臭烘烘地车厢上下来,只觉半条命没了,提着一个行李箱,拢拢围巾,跟人打听去往鹿山镇的方向。
安江往鹿山镇的班车一天两班,是早上八点和下午五点。
鹿山镇小,听说还能看见骑三轮的人力车,镇头有座桥,日常三姑六婆喜欢坐在桥头八卦。
谁家姑娘今年要出嫁了啦——
谁家孩子考上名牌大学啦——
谁又给父母盖房啦——
前阵安江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地面积雪盈余厚,山林间白雪皑皑,似盖了层薄被,路人告诉她,开往鹿山的中巴停运了。
“什么时候能通?”
路人摇摇头道:“这不知道,得看山上的雪什么时候被清空,应该快了吧,我看消防队的人每天都在扫雪。”
“还有车能上去吗?”
“有吧,有黑车,你一小姑娘还是别坐了,等等吧,过几天中巴就开了。”路人瞧她一打扮严实的小姑娘,好心建议道。
南初戴了口罩墨镜帽子,又拿围巾挡了大半张脸就差把脸蒙上了,虽然不担心有人认出她,但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等,等不了。
她可支配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晚上六点。
南初用滴滴约了一辆私家车。
安江县很小,县里几个著名的标志就成了每次朋友聚会、见面的地点儿,而且也实在小,出门买个菜,也许路上三分之一的人你都认识。但这个小县城很安逸,每个人脸上挂的都是知足的笑容。
而南初这个外来客,模样又生的这般俏丽,很引人注意。
她站在车站外等,感受到路人的注视,又把口罩网上遮了遮,搓着手臂等滴滴。
两分钟后。
一辆白色的丰田锐志停在她面前,降下车窗,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方脸。
南初仔细打量对方一眼,才把行李放上车,自己坐进后座。
司机不多话,南初一上车就问,“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如果路况好的话,不好的话,可能得两个来小时,得看消防把雪扫到哪里过了。”
最多俩小时,就能见面了。
车子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南初透着不太清晰的玻璃车窗,窗外白茫茫一片,青绿点缀交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