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立刻露出胜利的神情,程瑜瑾的口才可不是开玩笑的,寥寥几语,时间因果经过都概括了出来,而且经她这样一说,程瑜瑾这一方是完全占理的一方,反倒是霍薛氏,有无理取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
李承璟淡淡点头,显然对霍家这些家长里短毫不关心,就连听到程瑜墨流产也全无动容之色。程瑜瑾说完之后,霍薛氏有些急了,果然太子妃是向着程瑜墨的,被太子妃这样一说,他们倒成了彻底的恶人。
霍薛氏急忙道:“太子殿下,臣妇对儿媳仁至义尽,毫无苛待。请太子秉公处置,勿要偏听偏信。”
李承璟淡淡扫了霍薛氏一眼:“孤听太子妃说话,怎么就成了偏听偏信?孤不信太子妃,莫非还信你不成?”
霍薛氏一噎,霍长渊见状皱眉,立即掀袍子跪下:“殿下息怒,家母久未出府,不通人情世故,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见霍长渊跪下,霍薛氏和苏可儿也又惊又惧,跟着扑通一声跪倒,那声音听着就疼。
“跪孤做什么?”李承璟的声音依然还是冷冷的,“胆敢冒犯太子妃,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霍长渊先是震惊,飞快地朝上瞥了一眼,隐约生出些模糊的猜测。他转而向程瑜瑾拱手,低头道:“家母口不择言,冒犯了太子妃,请太子妃降罪。”
程瑜瑾内心里“啧”了一声,侧过脸,轻轻看了李承璟一眼。李承璟察觉到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转头,和程瑜瑾对视。
程瑜瑾默默收回视线。李承璟突然搞这么一手,她有点肉麻。
然而现在她的前未婚夫,现妹夫还在地上跪着,程瑜瑾轻咳了一声,好歹记起来还有人在地上等着她发话。程瑜瑾敛容,说:“念霍老夫人是初犯,看在靖勇侯的面子上,本宫不予追究。但是,本宫不想听到下次。”
霍长渊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内心一时五味陈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霍薛氏而苏可儿也反应过来,连忙转过来给程瑜瑾磕头:“臣妇失礼,谢太子妃宽恕。”
程瑜瑾淡淡点头,十分有皇妃范儿地抬了下手:“起吧。”
苏可儿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刚才太子说话时她的心吓得都快停掉了。现在太子妃发话让他们起来,显然便是没事了,苏可儿大喜,想上前来搀扶霍长渊,却被霍长渊皱着眉躲开。
苏可儿手里落了空,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在侯府,表哥并不排斥她接近,现在为何对她避如蛇蝎一般?苏可儿手空荡荡地支着,跪在地上十分难堪。
阮氏在旁边见了,鄙夷地嗤了一声。
程瑜瑾装作看不到,等他们站好后,才转头询问李承璟:“让殿下见笑,这本是家妹的家事,现在闹到殿下面前,妾身心中实在不安。既然殿下已经知道,妾身便觍着颜逾越一次,向殿下讨些主意。殿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李承璟想也不想,说:“既然是二妹的家事,自然你说了算。你说如何办,就如何办。”
李承璟面对霍长渊和霍薛氏时自称“孤”,可是对着程瑜瑾,却以“你我”相称,还唤程瑜墨为二妹。他的态度亲疏,委实一目了然。
霍薛氏顿时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她进宫时还想着靠她和小薛氏的同族亲缘,或许能让太子殿下帮衬一二,现在想想简直是痴人说梦。霍薛氏和小薛氏是远方堂姐妹,小薛氏是李承璟在民间时的半个养母,这点远得简直牵强的关系,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妻子和妻妹?
霍薛氏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想留个贴心人在府里,竟然闹到这么大。尤其是霍薛氏想起当初她得知程元璟外放归来时,还说让霍长渊看在小薛氏也姓薛的份上,提携程元璟一二。霍薛氏现在想起她当时说话的语气态度,简直觉得自己脸大如盆,羞愤欲死。
他们哪来的脸,提携本来是皇太子的程元璟?
现在这一切,简直是孽力反馈。太子将处置权完全交到程瑜瑾手中,霍薛氏已经死了心。她和程瑜瑾的新仇旧恨,委实不少。
程瑜瑾不紧不慢,说:“这本该是霍家的内事,本宫不该插手。不过既然你们求到了慈庆宫,本宫免不了说几句公道话。靖勇侯。”
霍长渊猛不防从程瑜瑾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应道:“臣在。”
“二妹不慎流产,是不是被你所推?”
这样的话从程瑜瑾这里听到,霍长渊羞愤难当。他拳头紧了紧,最后艰涩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