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瑾脸上还是冷冷的,连笑容都吝于施舍:“就是国公听到的那个意思。”
翟延霖脸色轻挑的神色收了收。他本来觉得程瑜瑾在欲擒故纵,女人都是如此,为了显示身价,总是要故作清高,吊着人。
翟延霖见过许多女人故作矜持,欲擒故纵。别人做来非常腻烦的事情,程瑜瑾做出来,似乎并不讨厌,翟延霖因此也愿意陪着她。但是,翟延霖到底不是不通世故的人,程瑜瑾最后这句话,他只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冷淡。
她竟然真的拒绝他?
翟延霖觉得不可思议,他脸色也冷下来,声音低沉:“程大姑娘,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做这种态度,是何用意?”
翟延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程瑜瑾亦不闪不避,抬头迎上翟延霖的眼睛:“既然国公已经知道,那我不妨直说了吧。我方才去给祖母请安时,见到了翟老夫人。”
程瑜瑾只是停顿了瞬息,就接着问了出来:“蔡国公想做什么?”
翟延霖有些惊讶,他知道程瑜瑾多半已经明白蔡国公府的意图,或者说他的意图。可是出于女子都羞怯的考量,翟延霖以为,程瑜瑾不会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
不过既然她直接说了,翟延霖也不客气,接话道:“没错。程大姑娘在花园里的表现让人记忆犹新,贵府二小姐成亲时,程大姑娘也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我和母亲都认为,程大姑娘会是一位很好的妻子和母亲。故而,想向侯府提亲,娶大姑娘作蔡国公府的嫡夫人。”
程瑜瑾听到笑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有些往常端庄得体的大姑娘的影子,不再是冷漠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翟延霖有些失神,此时,程瑜瑾说话了。
“我当然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和母亲。”程瑜瑾笑着反问,“但为什么会是你的?”
翟延霖又失神了,一模一样的话,他从程元璟口中听到过。翟延霖一时间心思复杂,他甚至有一瞬间质疑自己的判断,莫非,程瑜瑾和程元璟是真的叔侄?不然,说出来的话,思考的逻辑,也太像了吧?
出于这种微妙的心理,翟延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追问:“大姑娘为什么这样说?”
翟延霖是真的好奇,他在帮霍家迎亲的时候遇到了程元璟,当时程元璟也说了这样的话,还警告翟延霖不要动程瑜瑾的主意。
程元璟即便前程似锦,未来不可限量,此刻在翟延霖眼里也不过一个刚入朝堂的年轻人,翟延霖并没有把程元璟的警告放在心上。
追逐权势和美人乃是男人的本能,程瑜瑾年轻貌美,和程元璟并无关系,程元璟凭什么限制别的男人追她?
但是翟延霖想听听,程瑜瑾是怎么说,或者,她为什么这么说。
“蔡国公说我是一个理想的妻子和母亲,我也这么觉得。”程瑜瑾温柔含笑,眼如点漆,是她最常现于人前的神情,但是她眼中的熠熠光芒,又将她和往常温柔贤惠的程大小姐分割开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身家清白,出身体面,虽然不是顶级的豪门,然而父亲是宜春侯府世子,现在很快就要成为宜春侯,母亲是庆福郡主,在许多高门夫人眼里,这是一个儿媳很理想的出身。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我的身份不高不低,可是足够清白体面。而我本人呢,容貌静美,仪态上佳,乖巧听话,还精通琴棋书画,擅长女红、厨艺、管家,满足一个贤妻良母的所有要求。别说你们,就是我自己,也想娶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回家。”
翟延霖皱眉,这些话,他听着莫名不舒服。翟延霖拧眉道:“程大小姐,你身为闺秀……”
“身为闺秀,怎么能说这种话,是吗?”程瑜瑾依然笑的甜美乖巧,“可是,这就是众人眼里的事实呀。这是我多年努力的结果,从一个完美的侯门闺秀,到一个完美的儿媳妇人选。以后,我还会成为一个完美的新妇,完美的嫡妻,完美的当家夫人。这就是我的目标,只要我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一直营造这个完美形象,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得知国公府的意思后,也仔细考量过这件事。我能管好国公府,也能管好翟庆,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夺回大房管家权,将长歪的翟庆扳回正道上,也并非不可能。我付出了辛劳,那蔡国公呢,能带给我什么?”
翟延霖听到这些话,已经震惊地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往常所有女人都前赴后继地向他扑来,无论是想做妾的,还是想给他当继妻的,都数不胜数。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你能带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