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今日是新郎官,我不敢当你的礼。”慕明棠嘴上说着谦让的话,然而身体动都不动,稳稳受了谢玄济行礼。她等谢玄济全套礼节走完后,才说:“我本来要照顾你二哥,这种年轻人的场合就不露面了,可是听闻晋王妃说,想邀请我出席你们的婚礼。弟媳新进门,我无论如何都得给弟媳这个面子,便过来了。我来的,不晚吧?”
“不晚。”谢玄济在慕明棠面前微垂了眼,十分规矩,“二嫂亲临,蓬荜生辉。我和拙荆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二嫂晚?”
身后众人也跟着赔笑,说:“岐阳王妃说笑了。”
“那就好。”慕明棠出席前未婚夫的婚礼,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笑盈盈地对谢玄济抬了下手,“贤弟继续吧,弟媳的盖头还没挑开呢。新婚之夜若不是由新郎官亲手挑开红盖头,以后不太吉利呢。”
盖头下的蒋明薇似乎动了动,差点取代了她,哦不,上辈子已经成功取代了她的前晋王妃当着她的面说“不吉利”,这本来已经是最不吉利的事情了。察觉到蒋明薇动,陪嫁丫鬟连忙揪了下蒋明薇袖子,蒋明薇只好硬生生忍住。
大喜的日子,谢玄济不想被慕明棠破坏,便忍住不发,对喜娘点头道:“继续吧。”
几个喜娘立刻满脸堆笑,遍洒五色果遍说吉利话。掀盖头无疑是闹洞房的重头戏,而亲王大婚要讲究些,掀盖头前有好几道寓意吉祥的小仪式。几个喜娘唱和地在旁边说好话,谢玄济按照礼官指示过仪式,观礼的人见了,免不了要打趣。
慕明棠是岐阳王妃,皇帝皇后不出宫,她就是京城里辈分最大的皇室,没人敢站在她前面,但也没人敢靠她近了。婚房里热热闹闹,唯独慕明棠身边,让出圈半圆形的真空。
慕明棠今日当面看,才知道原来婚礼有怎么多讲究。她听着耳边各式各样的奉承话,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没意思,她特意打扮好了,来前任的婚礼上艳压,说白了有什么意思呢?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回去陪着她的小白脸。
想到谢玄辰,慕明棠有些走神。她今日不在府,谢玄辰个人待在玉麟堂,应该没事吧?不提还好,这样提起,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慕明棠有点想立刻回去了,但是谢玄济盖头还没掀,她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走,不然显得像她对谢玄济旧情未了样。
谢玄济这边,热场总算做完了,他从大红端盘里拿起喜秤,正要走过去挑盖头,外面忽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叫嚷声,那些声音遥远又慌张,竟然连喜宴的声音都压过了。
慕明棠脸色变,而这时,报信的人也跑过来了:“王爷,大事不好了,岐阳王发疯了!”
第18章 救赎
“岐阳王”这三个字说出来, 偌大的新房静了静, 瞬间爆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嚷声。
“岐阳王又发疯了?”
“不好,他不正在晋王府隔壁吗!”
这话一出众人更惊慌了, 不少人吓得面无人色,不顾形象地推搡着前面的人,就要往外跑。谢玄济也吓得不轻, 他哪里还顾得上掀盖头, 随手把喜秤扔在地上, 快步上前问:“他不是还在昏迷么,什么时候醒来的?”
“卑职不知。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现在好几个兄弟都倒下了。”
谢玄济试图稳定局面:“诸位莫慌,二哥身上有玄铁链保护, 行动受限, 断不会波及到晋王府。”
“晋王殿下, 卑职方才忘了说,岐阳王身上的铐链, 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
“什么!”这下连谢玄济的脸色也变了, “玄铁坚不可摧, 他怎么可能挣脱……不对, 那就是说,现在他可以自由行动?”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喜房里仅剩的几个大人物也慌了, 能站在这里的都身家不菲, 这些人最惜命不过。岐阳王的能耐他们都很清楚, 原本有铁链禁锢的时候,守卫都一茬茬换新的,如今他没有束缚,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所有人一哄而散,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喜房顿时成了逃难现场,大红的帷幔在混乱中被拽下来,周围的摆设、花瓶也被撞下来不少。
喜婆在一片混乱中,徒劳无用地喊着:“王爷,王妃的盖头您还没揭呢!洞房不揭盖头不吉利啊!”
然而什么用处都没有,谢玄济根本听不到,而周围的宾客,也没人记得坐在婚床上的新嫁娘。陪嫁丫鬟又慌又怕,跪在蒋明薇身边,几乎都要哭了:“王妃,这,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