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慕明棠拨开谢玄辰的手,头也不抬说道:“你好看。”
敷衍,毫无真心,谢玄辰这回是真的吃味了。身边那个人明晃晃散发着我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气息,慕明棠被烦的没法,只能放下账册,说:“你一个大活人,和一件死物计较什么?我看账本,还不是想着尽快营利生息,我们虽然带来了许多黄金,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
说起黄金,慕明棠就想起皇帝来了,她问:“我没留意,都两个月过去了。你说皇帝发现我们的障眼法了吗?我虽然假借嫁妆名义将东西带出来,可是假的瞒不了多久,王府里的人迟早会发现蒋家的嫁妆还好好待在库房里。到时候皇帝只需一联想,就知道我们居心不良,一早就有了离心。他若是借此说你预谋不轨、意图造反,可怎么办?”
“那就反呗。”谢玄辰说的轻描淡写,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皇帝轮流坐,谁能耐大听谁的。再说,皇位本来也该是我的。”
慕明棠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说出了造反这两个字,她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窗户外有没有人。
“不用怕。”谢玄辰说,“被人听到了无妨,反正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他也好,我也好,包括这一路上的文官武将,都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只不过,我们都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
谢玄辰说完后,瞧见慕明棠的表情,笑了:“想说什么说吧,和我还顾忌?”
慕明棠欲言又止,试探地问:“你想当皇帝吗?”
“这得看你想不想当皇后。”谢玄辰眼睛中都是笑意,表情恍如在开玩笑,可是语气却一派当真,“你如果愿意,那我就为你抢来帝位,让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皇后。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就立一个小皇帝,以后临朝摄政,照样让你舒舒坦坦过日子。等我们第一个儿子长大了,就可以扔给他了。”
慕明棠听着这一席标准乱臣贼子的发言,心情复杂。明明搁以前她能被吓死,但是现在听到这些话从谢玄辰嘴里说出来,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了。
可能,是见多了就习惯了吧。她一直都知道谢玄辰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从不肯屈居人下,凡事要做便要做到领头。
慕明棠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自然没有拦着夫婿上进的道理,她也拦不住,可是等谢玄辰成功称帝,他是不是也会有三宫六院?
甚至谢玄辰只要正式举了反旗,就有的是人投奔他,为他进献美人。
这种心情微妙而复杂,谢玄辰是不会理解的。谢玄辰见慕明棠一直垂着眼睛,敏锐地发现她情绪不对:“你有心事”
慕明棠摇头:“没有。”
谢玄辰现在确定她真的有心事了。谢玄辰微微正色,他在名利堆中混了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最为出众。他当然能辨别出来,慕明棠刚才生那么大气,都不如此刻的沉默致命。
谢玄辰感觉到威胁,他一边盯着慕明棠的表情,一边试探:“你担心我造反失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担上造反的名,依谢瑞这个失人心的劲儿,我就算造反也是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而且他自己继位也不正,我手里有的是他的底牌。”
慕明棠垂着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抬头对谢玄辰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我当然相信你,会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谢玄辰实在猜不到慕明棠在想什么,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说了这个话题后
,突然就低落了呢?
隐隐还和他生分了。
谢玄辰百思不得其解,他心情不好,不幸撞在他手上的人只会更不好。耶律焱不甘心撤军,试图离间谢玄辰和皇帝,让人在东京散布谢玄辰已有反心,故意延误时机、不想让皇帝获救之类的言论。
谢玄辰听到,只是立刻拿剑削了耶律机一块头发,连着耶律机身上的信物,一起送给萧太后当礼物。
头发上还沾着血迹,可以想到谢玄辰挥剑时只要再偏一寸,掉的就是耶律机脑袋。
隔了一段时间,北戎皇宫那边十分平静。谢玄辰又给萧太后送了根小拇指去,并且体贴地附上书信一份,说感念萧太后思念儿子的心,耶律焱一日不退兵,他就一日斩一根耶律机的手指。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把耶律机的零件凑齐,送来和萧太后团聚了。
最后,谢玄辰还十分无意地提了一句,说耶律焱频频派人来激怒他,好像还挺想让谢玄辰杀了耶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