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辰都在心里骂完颜朵了,这些人有完没完,好端端的给他添麻烦。谢玄辰叹了口气,因为已经回了府,他也不再掩饰,直接就说了:“你以为她是真的倾慕我吗?不,她其实是想杀我。”
慕明棠猛地一惊,完全没料到这个发展:“你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玄辰和慕明棠说话不再避讳着周围,就比方现在,两旁还有侍女,谢玄辰却毫不避讳地说着“他们想杀他”这种话。
“我有自知之明,我在邺朝的名声都算不得好,在边外之地更不会有好话。她是塔烟可汗之女,从小听着我杀了多少外族人、抢了多少地盘并入邺朝,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你真的觉得她会对我一见倾心?”
先前没觉得,现在慕明棠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发觉也是。她站在邺朝的立场上,自然觉得女子因为战名倾慕谢玄辰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她就是如此。但是,要知道慕明棠是汉人,而完颜朵,是被谢玄辰杀的外人。
完颜朵口中所谓的“倾慕”,或许真得打个问号。
谢玄辰见慕明棠想明白了,暗暗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一关应当是过了,至少不会再面临分床危机。慕明棠想了一会,依然有些地方想不通:“如果她真的想杀你,为什么没有死咬着你,反而最后跟着谢玄济走了呢?”
谢玄辰听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没有多说,只是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你想想,谢玄济住在哪儿?”
慕明棠恍然大悟,对的,谢玄济就住在他们府隔壁。谢玄辰油盐不进,如果实在混不入谢玄辰府邸,混入晋王府,显然就是剩下的最好选择。
慕明棠被这个说法惊呆了,她原以为只是出俗套的英雄美人一见钟情戏码,结果,竟然是你死我活的权谋戏?美丽暗恋故事背后的真相,竟然如此血腥残酷。
慕明棠叹道:“怪不得你死活都不肯收人。要是真放了一个杀手在身边,别说你,我都有点怕。”
谢玄辰顿时挑眉,忍无可忍:“谁说的?这分明是两码事好吧。就算她真在府上也暗算不了我,不对,我不收人根本不是因为她目的不纯。”
谢玄辰生气,一时都不知道该给自己辩解哪一条。慕明棠不期然想起他在宴会上说的话,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想笑。
慕明棠顾忌谢玄辰颜面,好歹没有当场笑出来。她摇了摇谢玄辰的手,忍笑道:“好了,我知道。我并没有怀疑你。”
谢玄辰暂时忍下不提,但内心还是气。慕明棠悄悄瞥了谢玄辰一眼,眼角带笑。谢玄辰这个人啊,有时候特别粗糙,但有时候说他小心眼,是真的挺小心眼。
慕明棠不想火上浇油,特意换了个话题:“我本来还想着找机会去隔壁,让完颜朵教我骑马。但如果她真的存了杀心,那我还是和她保持些距离吧。”
慕明棠说完,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挺想学的。”
慕明棠说这些话本意是帮谢玄辰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她说完后,谢玄辰却更生气了:“你想学骑马,为什么不来找我?”
慕明棠被问得一梗,她还真没想到谢玄辰。提起骑马,慕明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自草原的完颜朵。
谢玄辰一看慕明棠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越发闹心了:“你都能想到一个仅见了一面的外人,却想不到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没有没有,都是误会。”慕明棠百口莫辩,慌忙替自己洗白,“我就是觉得她是个女子,方便教学,才想到她的。并非有意疏忽你。”
谢玄辰冷漠地哼了一声:“那我还是你夫君呢。我不比她更方便?”
慕明棠哑口无言,她明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是被谢玄辰一绕,她也说不清楚了。
慕明棠说不过他,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大招:“你不要无理取闹,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慕明棠说完,自己都觉得她宛如一个不负责的渣男。一说不过去,就把对方打成无理取闹。
虽然谢玄辰是真的挺无理取闹。
果然慕明棠这样一说,谢玄辰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不再提这个话题了。慕明棠一边愧疚自己的渣男作风,一边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招果真有用,所以说,男人还是不能惯。尤其是谢玄辰这种十分舍得下脸面、顺杆子就上的男人,惯着他,他就要闹天闹地,给了星星要月亮。
北戎人来东京虽然是为了议和,可是使者团队抵京的第一个十天,朝廷和使者都忙着吃喝玩乐,吟风赏月,没一个人提起签合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