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都气得不轻,谢玄辰老是骗她,偏偏她每次都信。慕明棠生气了,说:“你这个人老是这样,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逗你玩呢。虽然最开始骗你,但是等到了后来,我哪一次真的欺瞒过你?”
“没有吗?”慕明棠怀疑地看着谢玄辰,“我怎么记得有很多次?”
被慕明棠用这样的目光看,谢玄辰也有些慌了。他莫非真的骗过?谢玄辰拿不准,于是很快换话题:“没有,你记错了。你不是想喝酒吗,正好此时良辰美景,美酒佳人,我们喝一杯?”
慕明棠看着谢玄辰,心想确实是佳人。于是她也点点头,道:“好啊。”
谢玄辰说完,一转头看见后面黑压压的丫鬟,立马嫌弃地皱眉:“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都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王爷语气里的嫌弃如此真实,侍女都感受到些许受伤。她们不敢再搅扰王爷的兴致,放下酒具后,就鱼贯告退。
侍女先前在回廊上挂了灯笼,此刻侍女都走了,花园里也不觉得暗。慕明棠四下看看,说:“你刚才应该让她们留套座椅的。现在人都被你打发走了,我们坐哪儿?”
谢玄辰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他直接掀开长袍坐在木阶上,长长的双腿跨过台阶,随意放在地上:“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周围这么多东西,我们还能找不到坐的地方?”
慕明棠一想也是,她被娇养了太久,都忘了席地而坐的感觉。她学着谢玄辰的样子坐在台阶上,刚才站在看不觉得有问题,坐下来之后,慕明棠才发现不太对。
“为什么我的腿放不到地上?”
谢玄辰低头瞅了瞅,给建议道:“要不,你再往下坐两阶?”
慕明棠被这句话伤害到了,她用力瞪了谢玄辰一眼,怒道:“我不!”
说完,她费力地想要尝试够到地面,然而她伸直了腿都十分费力,谢玄辰却能轻轻松松地踩到地面上。
谢玄辰看了一会,如实道:“不是姿势的问题,是单纯长度不够。或者我们换个台阶矮的地方,你再试试?”
慕明棠仿佛在自取其辱,她默默收回快抽筋的腿,倔强地维持着她最后的尊严:“不用。”
谢玄辰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了。他取过酒杯,重新为她满上酒,然后递给慕明棠。
夜风悠悠荡荡,春日的风,即便在夜里也带着柔意。海棠随着夜风簌簌飘落,宛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许多花瓣落到谢玄辰和慕明棠身边。慕明棠看着眼前飞舞的海棠花瓣,明明周围没有一点像曾经的家,可是慕明棠就是觉得自己回到了家乡。
或许,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一杯酒不知不觉喝完了,慕明棠仰头看向天上的繁星,问:“你认识天上的星宿吗?”
谢玄辰在给慕明棠倒酒,听到这话,只是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大概认得几个。”
慕明棠接过酒,小口小口地饮着:“那你来给我指星宿吧。”
谢玄辰自然无有不从,他挑着几个好认的,一个个指给慕明棠。他怕她觉得枯燥,还特意挑了几个奇野的传说故事说给她听。慕明棠酒量本来就不好,这样听着谢玄辰说话,更没有察觉。谢玄辰给她递一杯,她就喝一杯,没多久就晕了。
她忘了,这并不是自己家里酿的海棠酒,而是谢玄辰准备的。他准备的酒,可想而知后劲极大。
慕明棠飘飘乎乎,她最开始坐着听,后来慢慢靠到围栏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谢玄辰察觉到慕明棠没动静,一转头,果然已经睡着了。其实谢玄辰没喝多少,反倒是慕明棠被灌醉了。
此时气氛正好,繁星满天,花落如雨。她靠在廊柱上沉睡,面色微红,宛如海棠堪折,不胜娇艳。
头顶是星辰,身边是海棠。明明是没有什么牵连的东西,此刻却让人觉得格外安宁。
最近春风回暖,夜里不阴也不冷,倒不怕慕明棠睡着了着凉。谢玄辰看着慕明棠恬静的睡颜,一颗心既平静满足,又蠢蠢欲动。
祝杨宏问他为什么时候要孩子,马崇在信中也委婉地表示过他该考虑子嗣了。
曾经他满心满眼都是权势天下,根本没法想象自己会成家立业,甚至和另一个人育有子女。等出事之后,他连活着都不想,就更不想有小孩这种拖累了。
但是前些天祝杨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谢玄辰发现他虽然吃惊,但是并不排斥。如果这个人是慕明棠,他光想想日后会有一个孩子,带有他和慕明棠的血脉,长得既像父亲又像母亲,就觉得无比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