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越过谢玄济,不想再和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浪费时间了。她没有上心,随口喃喃道:“未免想得太多,我因为你吃醋?呵,不如说我是因为谢玄辰和她吃醋,好歹这个还有据可依。”
谢玄济一晚上接连收到暴击,先是发现他以为的蒋明薇并不是蒋明薇,他看不上市井泼妇的作态,然而他精挑细选的妻子偏偏就是个搬弄口舌的俗人。然后得知被他视做替身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先前一切不过演戏骗他,却对他的哥哥一往情深。
谢玄济以为这些就足够震惊了,没想到,慕明棠临走时,又随口丢出一个惊雷。
“你什么意思?”谢玄济见慕明棠不理会,干脆上前两步,拦到慕明棠面前,“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蒋明薇和谢玄辰怎么了?”
慕明棠挑眉,很惊讶地咦了一声:“哎呦,你不知道啊?”
慕明棠亲眼看见谢玄济的脸越来越黑,她仿佛自知失言般咬了下唇,追悔莫及道:“原来你不知道啊?那就没事了。当我没说。”
说完后,慕明棠都来不及看谢玄济的反应,一溜烟跑回宴会正殿了。
等进了福宁殿后,两边灯火辉煌,人声嘈杂,慕明棠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时候扼腕起方才她跑得太急,都没有欣赏谢玄济的脸色。
可惜,太可惜了。
谢玄辰这里,自从慕明棠走后,他一直悬着心。慕明棠久久不归,他心中越来越记挂,可惜席前敬酒的人一波连着一波,根本没有空档,谢玄辰实在找不到空隙脱身。
如果是旁人,谢玄辰转身就走了,他才不管敬酒的人脸面好不好看。偏偏来的人,都和他有些渊源。
此刻站在桌前的便是谢玄辰曾经的旧部。时隔多年,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了谢玄辰,都十分感慨。其中一个人斟满了酒,憋红了脸,说道:“王爷您还在养病,酒想喝多少喝多少,属下全干了。”
说完,就一仰头而饮尽。旁边有人看到他这副豪爽作风看不下去,说道:“老熊,这是宫里的御酒,要慢慢品的,哪有人像你那样一干三大碗?也不怕让王爷笑话。”
被称为老熊的这个人名熊英,此刻一张脸黑里透红,闷声闷气说道:“我是王爷一手从死人堆里提回来的,哪怕王爷笑话?王爷,我是个粗人,别的话不会说,只能祝您新年安康,长命百岁。”
马崇刚才打趣熊英本就是存了活跃气氛的心思,谁能知道熊英平日里看着闷不作响,此刻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动情的话。马崇忍不住眼酸了,谢玄辰微微笑着,也拿起全满的酒杯,说:“承你吉言。”
他说完后,便一饮而尽。其他几人吓了一跳,熊英皮糙肉厚灌酒没事,谢玄辰还病着呢,能不能经得起这样喝酒?
就连熊英都吓住了,连忙道:“王爷……”
谢玄辰放下杯子,从容地摆了摆手:“无妨。这点酒而已,没什么妨碍。”
熊英马崇几人的表情放松下来,这才是他们认识的谢玄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以单枪匹马闯敌营的谢小将军。
熊英马崇几个人都是武将,平日并不长留京城,过了年就要各自回驻地去了。他们深知错过今日,恐怕接下来再难有机会看到谢玄辰。所以明知道这是在宫里,周围都是皇帝的眼线,也顾不得了。
他们是谢玄辰提拔起来的人,即便不来见谢玄辰,皇帝也不会放心用他们。既然如此,还怕什么?
熊英见谢玄辰虽然瘦了些,但是风姿一如当年,粗神经马上放松下来,一杯接一杯给谢玄辰倒酒。马崇看着牙疼,不断给熊英使眼色,奈何这货神经粗的能去套马,愣是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马崇没办法,不敢再让谢玄辰喝酒,只能不断和谢玄辰说话,岔开敬酒这一茬。马崇问了谢玄辰近状,谢玄辰也询问这两年其他人的状况。今日来参宴的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人此刻并不在京城。
马崇说起曾经那些熟悉的名字,在看着眼前的谢玄辰,心生感慨,不由回忆起当年的岁月。马崇说:“末将先前一直没见到王爷,偶尔回京,次次都去王府给王爷递拜帖,但是王爷从未接见。兄弟们书信中还问过王爷,但是末将不敢打扰王爷养病,不敢硬闯。今年末将听人说,王爷身体越发不好了,甚至……撑不过今年。末将忧心了许久,今日一见,末将总算能放心了。”
马崇虽是武将,但是读过不少书,心思十分细腻敏锐。谢毅还在那一年,马崇听说谢玄辰出事,专门赶到京城来看谢玄辰。那时候的谢玄辰看起来比现在还健壮些,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却大不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