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再看看店铺外面若有若无围着的人,心里明白了。恐怕,这就是朱纨的女儿朱毓秀了。
王言卿忽然停下脚步,拉着陆珩的手说:“哥哥,走这么久我都热了。那边有卖冰酪的,我想吃冰酪。”
陆珩垂眸和王言卿对视一眼,立即笑了:“好。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给你买。”
王言卿乖乖点头,她站在店门前,好奇地四处张望,却一步不动,一副没了哥哥就没法行动的娇小姐模样。
陆珩去卖冰酪的摊子前选口味,不知为何许久没有回来。王言卿百无聊赖地等着哥哥,她张望时,看到朱毓秀和老仆说话,老仆劝说什么,朱毓秀纠结片刻,还是摇头。王言卿根据他们的表情,猜出来他们快要出来了,立刻对身后的侍卫说:“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话音落后没多久,陆珩就回来了。他将冰酪交给王言卿,说:“摊子前排队的人有很多,让你等久了。”
“没关系,买到了就好。”王言卿急不可耐地拉陆珩衣袖,道,“哥哥,我们快去挑衣服吧。”
陆珩宠溺地答应,他们两人转身,沿着街道往前走,猛不防撞到了刚从店里出来的人。女子的尖叫声接连响起,只见王言卿手中的冰酪完全扣到了对面人身上。
王言卿十分过意不去,连连致歉:“对不住,姑娘,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这份冰酪是刚做出来的,冷的厉害。衣服上沾了冰水对身体不好,我赔你一身衣服吧。”
朱毓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父亲去世,家里日子本就不宽裕,昨日还丢了身衣裳。如果是小件也就算了,偏偏是她所剩无几的外衣。朱毓秀本打算将就,但祖母说她是大姑娘了,不能没有换洗衣服,今日硬让她出来添置新衣。衣料店里哪一身都太贵了,朱毓秀不舍得挥霍祖母的养老钱,打算带着老仆打道回府,结果没走两步,又被一对男女撞上,毁了她仅剩的一件外衣。
朱毓秀自认倒霉,幸而衣服湿的不厉害,快点回家来得及。她摆摆手说算了,但对面这对男女却十分固执,坚持要赔她一身衣服。
那个修长挺拔、容貌出奇招眼的男子说:“姑娘,我妹妹最是软糯心善,你要是因为着凉生了病,她一定会内疚的。一身衣服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这是我们的赔礼,姑娘就收下吧。”
王言卿心想陆珩怎么还给她改性格,但任务对象面前,她也没法反驳,只能眨眨眼睛,眼中泛出软糯心善的泪光来:“是啊,姑娘,都怪我不看路,才害你失仪。你要是这样回去,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朱毓秀看着面前这对漂亮得过分的兄妹,相信他们确实不差一身衣服的钱了。盛情之下,朱毓秀也不好意思推辞,只能答应:“好吧。有劳二位了。”
王言卿就近找了家可以换衣的成衣店,让朱毓秀挑喜欢的款式。朱毓秀指了身价钱便宜的,王言卿看到后没说什么,只是问店家有没有空房间,先让朱毓秀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他们进的这家店规模中等,有专门供给女客更衣的房间。老仆是男人,不方便跟进去,王言卿见状自然而然说道:“我陪这位姑娘进去换衣服吧。”
朱毓秀其实想说不用,但王言卿却按住她的手,说:“出门在外,结伴放心一点。”朱毓秀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个女子进内室更衣。陆珩淡淡朝里面瞥了眼,尽显一个好哥哥的风度,替妹妹和朱毓秀结账。
陆珩并没有和老仆攀谈,陌路相逢,一见面就热情结交才是可疑。与此同时,王言卿和朱毓秀进入内室,王言卿暗暗试了试门,确定无法打开后,猛不防逼近朱毓秀,用力捂住她的嘴。
朱毓秀正打算换衣服,忽然被身后袭击,都惊呆了。朱毓秀瞪大眼睛,里面流露出害怕和后悔,王言卿没空解释,单刀直入道:“朱小姐莫要害怕,我们是京城锦衣卫,奉皇上之命,来江南彻查朱大人之死。”
朱毓秀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没法理解自己听到的事情。王言卿快速判断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没有敌意后,说道:“朱小姐,我不会加害于你。你不要出声,我就放开你。”
朱毓秀赶紧点头,王言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松手。朱毓秀果然没有大喊大叫,她用力吸气,等能自由呼吸后,朱毓秀戒备地盯着王言卿,小心翼翼问:“你们真的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王言卿直接拿出锦衣卫的令牌。这是陆珩昨日交到她手里的北镇抚司令牌,背后有卫所名字,做不得假。朱毓秀看到上面的“顺天府”字样,终于能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