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晚情听到雪光缎,眼神一凝,朝王言卿身上看去。
雪映红梅,流光溢彩,名不虚传。苏记明明说他们没收到雪光缎,可是最后,东西却出现在王言卿身上。
偏偏是她。铱驊
洪晚情恨得牙龈咬碎,而王言卿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怔了怔,回头问陆珩:“什么叫雪光缎?”
陆珩同样爱莫能助:“我哪知道。”
每天想给他送礼的人数不胜数,送给前院的东西陆珩挑选后才收,送给女人的他一概都留下了。他每天要经手那么多东西,如何分得清一匹布料的名字?
王言卿只是觉得这匹料子新鲜,就拿出来做裙子,万万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牵扯。王言卿道:“我用不了这么多,剩下那一匹我还没动过,若是太太喜欢,回去后我让人送去许家。”
“不用不用。”许太太忙不迭推辞,开什么玩笑,她怎么敢收陆夫人的东西。要是陆珩派人上门,他们全家老少都得吓死。
许太太委婉笑道:“我年纪大了,穿大红大绿的让人笑话。这么鲜亮料子,还得是陆夫人这般年轻漂亮的新妇穿。瞧瞧这一身,我看着都觉得亮眼提气。莫干站着了,今日春光大好,我们去前面看看风景吧。”
许太太热情牵头,两方人莫名成了一起走。其实要是傅家不愿意,尽可委婉告辞,但洪晚情梗着气不肯落于下风,傅霆州出于莫名的心思不忍心离开,于是,两边便各怀鬼胎地同行起来。
许太太给王言卿指点沿途景物,陆珩一直跟在王言卿身边,傅家小姐看到王言卿尴尬得不行,有意落在后面,没一会就和前面拉开距离。
终于离开那位活阎王了,傅家姑娘们悄悄松了口气,幺女傅五姑娘凑到四姐身边,小声问:“四姐,原来这就是陆指挥使?”
女眷不得见外男,她们没见过陆珩,但对这个名字实在如雷贯耳。傅四小姐点点头,心有畏惧,却又忍不住往陆珩的背影看去。
陆珩今日穿着墨紫色外袍,内衬朱红贴里,两种颜色交相辉映,艳丽得出奇。自古官场以绯为贵,但鲜少有男人能把红色穿好看。然而陆珩身材高挑,宽肩劲腰,常年出入风雨却有一副白皙皮相,他穿朱紫色,当真是贵气不凡,风流恣意,一个男人竟然流露出些许貌美的意味。
难以想象,这就是全天下都闻之变色的情报头子,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珩。
若说傅霆州是塞北冷酷肃杀的烈风,陆珩就是帝王之都里清幽醉人的春风,看似平静,但冷中带了血,无形中取人性命。
傅二姑娘已经定了亲,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和姐妹共度的上巳节了。她听到庶妹们的话,回头警告道:“母亲让你们谨言慎行,你们都忘了吗?”
傅四姑娘连忙低头,傅五姑娘年纪小,再加上受傅昌宠爱,并不十分怕嫡姐。她暗暗撇了撇嘴,悄声道:“陆都督看着还挺年轻,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吓人嘛。”
傅五姑娘说话的声音不高,和前面也隔着一段距离,但陆珩还是听到了。陆珩眼睛眯了眯,回首,笑着说道:“傅五小姐抬爱,我不过比镇远侯虚长两岁。”
陆珩这人,越生气笑的就越不动声色。傅家小姐们没料到陆珩竟然听到了,一下子吓得噤了声。傅五姑娘接触到陆珩的视线,脊背霎间紧绷,慌忙低头,刚才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
傅五姑娘心脏砰砰直跳,许久无法恢复,心里仍然觉得不可思议。陆珩才比二哥大两岁吗?
毫不夸张,她感觉是从小听着陆珩的名字长大的。结果,他竟是她们的同龄人?
陆珩突然回头,同样惊动了前面的人。王言卿转身朝后看去,傅二姑娘无意撞到王言卿的视线,慌忙调走。王言卿知道这是傅家最受宠的嫡女,陈氏的亲生女儿,也是傅霆州唯一的同胞妹妹。以前因为傅老侯爷亲自教导王言卿,陈氏和太夫人不忿,没少找过王言卿麻烦,连着傅二姑娘也对她摆脸色。
一转眼今非昔比,她没有成为她们的二嫂,反而另嫁他人。傅二姑娘也要嫁为人妇了,傅二姑娘被陈氏偏纵的厉害,希望她去夫家后,能遇到好相处的婆母和妯娌吧。
许太太没料到陆珩突然对一群未出阁的小姐发难,她正要圆场,傅霆州就在旁说道:“大丈夫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吓唬一群姑娘做什么?”
陆珩听着笑了起来:“我不过提醒傅五姑娘,我是成名太早,所以听着才久,不像某些人仰仗外力还晚成。事实而已,怎么就成了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