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州心脏像麻木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痛觉:“你们怎么想起给我和洪晚情定婚期?”
陈氏被问得愣住了,支吾了一下才说道:“圣上都赐婚了,请期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傅霆州心里更透亮了,是陆珩搞了小动作,诱导陈氏和洪家趁他没回京时将婚礼定下。而陈氏和洪家甚至没察觉到,这是别人引导她们这样做的。
很符合陆珩的风格,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任何还手机会。傅霆州只是意外,陆珩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傅霆州想,因为锦衣卫和旁人不同,锦衣卫不能结党,所以陆珩需要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妻子;陆珩许多年孤身一人,可能是他懒得挑,随便找人替他演戏……
傅霆州想了这么多理由,唯独不愿意承认,是陆珩比他更有勇气。陆珩敢抛开一切娶她,大方领着她走到人前,而傅霆州瞻前顾后,心里有太多不得已。
曾经傅霆州坚信是陆珩为了报复他,故意欺骗王言卿,陆珩所有行为都存了利用意味。所以傅霆州才敢抢王言卿,他有把握王言卿得知真相后,会跟着他回来。
但如果,陆珩也动了真心,王言卿会怎么选?
傅霆州不敢想。
傅霆州在众多视线中坦然地坐着,他看似平静镇定,其实完全没听到陈氏她们在说什么。终于,傅霆州觉得给长辈请安的时间够了,他起身,说道:“我刚回京,还有许多事需要打点。我先行告退,祖母、母亲见谅。”
太夫人、陈氏点头,她们嘴上说着让傅霆州去做正事,其实心里清楚,他是为了王言卿。
陈氏叹气,心里不无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何不如让他们成婚?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陈氏只希望等洪晚情过门后,傅霆州能慢慢走出来。
傅霆州走在镇远侯府,身后风雪席卷,不留任何情面。傅霆州漫无目的走了一会,无奈地意识到,他在绕着她曾经的院子兜圈。
不敢见,却又离不开。
傅霆州在雪中站了许久,直到肩膀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他终于说服自己,再试一次。
或许是最后一次。
哪怕她要走向另一个男人,傅霆州希望,至少是她完全清醒时做出的决定。第98章 婚礼
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如今京城最大的事,大概就是锦衣卫都指挥同知陆珩的婚礼了。贵族无论郎君还是小姐成婚都早,而陆珩拖延到二十多岁,身边连一个叫得上名的女人都没有,哪怕有为父守孝这一层因素在,朝堂底下还是流传着不少闲话。
本来大家都要默认陆珩身体有问题了,谁想陆珩出孝后突然公布了婚讯,京城叫得上名字的人物都收到了请帖。
陆珩这一招十分突兀,各方势力都在猜测他的妻子是何来路,接下来会对局势产生什么影响。众人忙着揣测那位神秘的准陆夫人,而关于陆珩不举、不喜女人等流言,不攻自破。
王言卿并不知道外界对她的臆测,她正在专心准备婚礼。女子应当从娘家出嫁,王言卿父母俱亡,为了婚礼好看,陆珩用她的名义在京城买了一处宅院,婚礼前三天,王言卿从陆府搬到了别院。婚礼当天她就从这里出嫁,迎亲后便可名正言顺搬入陆府。
因为是临时过渡的宅院,王言卿并没有上心,宅子中的事情完全放权给陆珩的人手管。虽然这是一个只住三天的私宅,但陆珩对这处房产的用心都快胜过自家府邸了。
原因无他,还是拜傅霆州所赐。
陆珩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傅霆州想干什么,婚礼在即,陆府无法渗透,王言卿暂时搬出来的这三天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陆珩对宅院的人手筛了又筛,来往全部用熟面孔,一个生人都不能放进来,宅院外也安排了重重守卫。
陆珩将王言卿保护得密不透风,在他的严防死守下,这三天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眨眼,到了婚礼正日子。
王言卿刚闭眼没多久就被叫起来,侍女们伺候她沐浴更衣,换上白色内衬,然后五六个人围着她,给她折腾妆容。陆珩从外面请了父母健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的全福人来给王言卿梳头,全福太太握着犀角梳,从王言卿瀑布般的长发中穿过,嘴中絮絮唱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王言卿端坐在镜前,她看着铜镜中螓首蛾眉、星眸点漆、华如桃李的女子,竟然生出种陌生感。妆容一层层敷上来,她的眉毛、眼睛被细细勾画,虽然较以往更加明灿夺目,但也掩住了她的特点,像是戴上了一层华丽的面具,美则美矣,王言卿看着总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