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目光一寸寸扫过夏文谨,里面暗含审视。夏文谨昂着头,一副要话没有要命一条的表情。陆珩拍手,对屏风后面弹小调的乐姬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乐姬停下,起身给陆珩、夏文谨行礼,抱着乐器小碎步离开。夏文谨见他屏退众人,还以为陆珩有什么话要说,但之后陆珩还是绕着圈子试探,并没有多少新鲜东西。
夏文谨摸不准陆珩想做什么,不敢大意,小心地见招拆招。
另一边,那个叫唐清的人出门后压着脸,急匆匆往楼下走去。傅霆州跟在后面,叫了声“站住”,对方并不停下,听到他的声音反而还加快速度。
傅霆州心里疑窦更甚,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其他锦衣卫见状,连忙上前拦住傅霆州:“镇远侯,你做什么?”
几个锦衣卫拦在傅霆州前方,死死堵着傅霆州的路。傅霆州尝试了几次都没法过去,沉下脸道:“让开。”
“唐清奉陆大人之命去取酒,镇远侯有什么话,不妨等他回来再说。”
“唐清?”傅霆州听到这个名字冷笑,和王言卿一模一样的发音,这个名字,恐怕是陆珩随口诌出来的吧。傅霆州颔首,说:“既然陆大人有令,本侯也不好拦着。让他快点回来,本侯有话要问他。”
傅霆州说着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锦衣卫长松一口气,道:“多谢镇远侯。”
他们话没说完,傅霆州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一把将他们推开,快步从中间冲过去。锦衣卫意识到中计,连忙追上:“镇远侯,此乃锦衣卫总旗,你追着我们锦衣卫的人,意欲何为?”
傅霆州和锦衣卫一个追一个拦,闹出不小动静。“唐清”听到声音,提起衣服就跑。傅霆州看到他的动作,越发确定这不是个男人。傅霆州推开人群追,几个带刀锦衣卫追在后面,阁楼上经过的伙计被这副阵仗吓得贴在墙边,大气不敢喘。酒楼老板听说不对,赶紧跑上来询问:“这是怎么了?”
可惜无论傅霆州还是锦衣卫都不听他的话。傅霆州追着那个纤细的人影左拐右绕,跑到一条走廊时人突然不见了。
这里是包厢,两边房门紧闭,他肯定躲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傅霆州也不怕得罪人,一间间推开查看。里面的人正在宴饮,突然门被撞开,又惊又怒地回头。傅霆州不理会后面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冷着脸往下扫荡,酒楼老板缀在后面,心里直哭倒霉,却还不得不腆出笑脸安抚被打扰的食客。
傅霆州走到一扇门前,他注意到房门支着一条小小的缝,傅霆州眯眼,猛地推开面前的门。木门撞在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十分吓人。里面的人正在拿酒,听到声响回头,一脸惊诧地看向傅霆州。
“镇远侯,您这是做什么?”
他身量纤细,皮肤白皙,从背影看宜男宜女,但一开口确实是男子声音。傅霆州看到此人的脸,眉毛紧皱,立刻在包厢其他地方搜寻。
如意楼专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包厢布置得很雅致,但并没有藏人的空间,屋里有什么一目了然。
傅霆州很快就将屋子搜了个遍,可是雅间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藏人的迹象。傅霆州皱眉,他的猜测不可能错,王言卿不在这里,难道中途被人掉包了?
后面那些锦衣卫也跟上来了,刚才傅霆州追人时他们莫名落了很远,现在傅霆州进入包厢,他们也一个个追上来了。锦衣卫围住门口,看着傅霆州在雅间内翻了一圈,嗤笑问:“镇远侯,这是陆大人的包厢,你这般翻找,是怀疑我们大人吗?”
傅霆州一无所获,面色不善地看向那个提酒的少年:“你若问心无愧,那我叫你时,你跑什么?”
少年抱着酒,无辜地说道:“陆大人让我来取酒,我怕大人等急了,所以就快跑几步。”
门口的锦衣卫起哄:“镇远侯的规矩未免太大了,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跑步吗?”
傅霆州被人一顿抢白,脸色十分难看。但终究是他理亏在先,他冷冷瞪了唐清一眼,正要出去,在走廊里遇到了郭勋。
郭勋站在门口,视线从这群人身上扫过,冷着脸问:“你们在做什么?”
郭勋怎么也出来了?傅霆州暗暗皱眉,轻描淡写说:“陆珩的酒无人看守,我怕中途有人动手脚,过来看看。”
这个借口若仔细想想完全站不住脚,一会等酒送上去,陆珩也是要喝的,他就算下毒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郭勋朝身后包厢里扫了一眼,没有说信不信,沉着脸道:“既然没事,那就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