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晚膳已经备好了,您现在用还是过一会?”
这可是燕安院,竟然问她?唐师师不由看向赵承钧,赵承钧目光包容,说:“你是主母,内宅之事无论大小,都由你说了算。你想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唐师师放下心,试探地行使女主人权力:“现在就上吧。”
“是。”
侍女鱼贯端着食盒进来,静悄无声地放在方桌上。唐师师如今胃口不好,每顿饭分量不大,桌上全是各种精致的小碟子。赵承钧给唐师师盛了碗豆羹,唐师师抿了两口,突然脸色大变,将羹匙放在桌案上。
赵承钧眼神微沉,他脸上虽然平静如初,可是声音已经不知不觉紧绷起来:“怎么了?”
“我忘了带狐狸。”唐师师一脸严肃,煞有其事道,“都怪你刚才走的太急了,小狸的卧具,还有吃饭用的锅碗瓢盆,我都忘了带。”
赵承钧眉心跳动,又生生压下,尽量温和地说:“怀孕期间,它最好不要靠近你。反正它也是野生的,应当适当野养,这段时间我让人把它送到城郊庄子上,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们再将它接回王府。”
唐师师听到要将狐狸送走,当即反对:“不行!它还小,怎么能去外面?”
“它都一岁了,放在野外,早该独立捕猎了。”赵承钧语气柔和,可是其中的态度非常坚决,“过溺则杀之,它也该去锻炼锻炼了。乖,等你生下孩子,再将它接回来。”
唐师师这段时间过得平静消闲,无所事事,唯有赵承钧才知道,她看似普通的一粥一饭,背后到底耗费了多少功夫。靖王府已经被害死两任王妃了,赵承钧真的怕了,而这次的代价他尤其无法承受。
他不能接受唐师师出现任何差错,她或孩子都不可以。赵承钧连她入口的食材都要确保出自自己人之手,怎么能忍受王府里有一个不受控制、随时可能发狂的野生动物呢?
之前唐师师情绪不稳定,赵承钧怕刺激到她,没有让人将狐狸送走。这次趁着搬家,赵承钧终于能拔走眼中钉,如何能让她继续养着?
唐师师听到赵承钧的声音,就知道狐狸要不回来了。她也知道这样做是对狐狸好,但她情感上一时无法接受,唐师师低落了一会,闷闷道:“好吧。等孩子出生后,一定要将它接回来。”
赵承钧一口应下:“好。”
唐师师得了赵承钧亲口保证,勉强收拾起心情,但接下来的饭吃得怏怏不乐,没动几口就不想吃了。
赵承钧无奈,放下碗筷,微沉了口气说:“多大人了,还使小性子?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好好吃饭。”
唐师师恹恹靠在一边不动,赵承钧盛了菜,亲自喂她,但唐师师才咬了两口,就摇头不肯吃了。
赵承钧没办法,只能让人将东西撤下。唐师师看到惊讶:“王爷,您还基本没吃呢,这怎么能行?”
“知道不行,自己还作?”赵承钧不轻不重瞥了唐师师一眼,说,“不想吃算了,厨房一直给你备着饭,等你饿了再说。你先在这里消消食,下人正在搬东西,过一会就你能回去歇息了。”
唐师师多少有些愧疚,她这段时间仗着怀孕,脾气越来越骄纵,稍有不合意就发作。赵承钧一直忍着,陪着她胡闹,之前唐师师没注意,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些天不止她过得辛苦,赵承钧也没少受折腾。
基本是她有什么,赵承钧就陪她经历什么。她吃不下饭,赵承钧也没用多少。
唐师师心有惭愧,眼睛滴溜溜落在赵承钧身上。赵承钧发现她偷看,好笑地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想说什么就说,不要鬼鬼祟祟的。”
唐师师笑了,她手里握着扇子,悠悠然换了个姿势,倚到扶手另一边,问:“王爷,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很矫情很作?”
赵承钧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竟然知道?”
唐师师笑脸倏地收回,她愤愤撂下扇子,问:“那你嫌我烦了?”
“怎么会?”赵承钧失笑,拿起扇子,将上面的流苏整理好,轻轻放回唐师师手中,“我做选择从来不后悔。大概是我前世欠了你,所以今生注定要为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以偿还前世的债吧。”
唐师师扬着修长纤细的脖颈,屈尊纡贵地瞥了旁边一眼,没忍住眼中转笑,哗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自己唇边的笑意。
刘吉办事十分麻利,没过一会,唐师师的箱笼就搬来了。唐师师取了衣服,去净房沐浴,赵承钧趁闲,赶紧去书房处理白日挤压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