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承钧呷了口茶,不甚在意地问,“怎么了?”
“世子走路晃晃悠悠的,而且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他进到一个院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王爷,我怀疑世子受了伤。”
赵承钧险些把水呛出来,深夜离开宴席,身边没有侍从,独自进入一个院落。
唐师师竟然觉得这是受伤……赵承钧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赵承钧放下茶盏,特别好奇地问:“照你这样说,你想做什么?”
“嗯……”唐师师支吾了片刻,悄悄摸摸说,“王爷,此事可能另有隐情。您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赵承钧想都不想,起身道:“没兴趣。”
唐师师着急,本能地抓住赵承钧手臂。赵承钧也没料到竟然有人敢抓他,他停下,低头,静静看着唐师师。
唐师师手指顿时如烧着了一般,她指尖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最后一狠心,说道:“王爷,世子那里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你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承钧看了她良久,轻轻点头:“好。本王最恨别人浪费我的时间,你最好祈祷,赵子询那里真的有大事。”
唐师师眨了眨眼睛,开始心虚。但是随后她就乐观地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靖王骗过去再说。就算最后实在没事,赵承钧也总不能杀了她吧。
赵承钧披了衣服出门,唐师师心急,一路小跑着带赵承钧往回走。
“王爷您快点,世子就在前面……”
赵承钧不紧不慢缀在后面,唐师师嫌他走得慢,从走廊折返回来,拽着赵承钧的手臂往前走。赵承钧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唐师师,最终没有说话。
今日正月十五,深夜的风颇为寒冷。唐师师手指露在斗篷外,很快就冻得通红。唐师师时不时把手指抬到嘴边呵气,赵承钧看着唐师师的动作,突然问:“你的手炉呢?”
“您问世子啊?世子就在不远处,我们马上就到了……”唐师师满心以为赵承钧着急赵子询,她说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王爷您问什么?”
赵承钧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但是唐师师她脑子不记事,赵承钧只能忍着脾气,再说一遍:“你的手炉呢?”
“手炉?”唐师师呆呆地伸出两只手看,愣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对呀,我的手炉呢?”
赵承钧深吸口气,放弃指望唐师师。赵承钧慢慢回想,她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东西,想来,是落在书房了。
而唐师师还在四处翻自己的披风:“我的手炉呢,我记得刚刚还在……”
“别找了。”赵承钧声音清冷,说,“多半在书房,等你明日抄书的时候再找吧。”
唐师师听到后诡异地停了瞬息,委婉问:“明日?”
“你大晚上出来醒酒,可见日子无聊的紧。既然如此,正好早点回来抄书。”
唐师师几次张口,想要告诉赵承钧她一点都不无聊。但是唐师师不敢说,最后只能瓮声瓮气道:“是,遵命。”
唐师师一想到明日她又要大清早去点卯,顿时悲从中来,连话都不想说了。两人一路安静,赵承钧见她一次又一次地呵手,终于忍无可忍:“把手伸出来。”
唐师师没反应过来:“什么?”
赵承钧直接把她的两只手捉过来,握在自己掌心。唐师师吓了一跳,本能要抽手:“王爷……”
“别动。”赵承钧声音中没有情绪,道,“你的手要是冻坏了,明日如何抄书?王府不养闲人,不要耽误公务。”
唐师师怔了好半晌,才闷闷“哦”了一声。
赵承钧的掌心格外温暖干燥,他的指腹处有薄茧,给人一种十分有力的感觉。唐师师手指凉的像冰,此刻被赵承钧握在掌中,暖意源源不断从他的手心传到唐师师指尖,她仿佛连身体也热起来了。
唐师师后半截路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她手指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触碰到赵承钧的皮肤,赵承钧也没有握紧她的手指,只是虚虚拢着。然而两个人还在走路,路上难免摇晃,唐师师的手指不停地擦上赵承钧掌心。
要不是唐师师走路都快自己绊自己了,赵承钧简直怀疑,她是故意的。
后半截路他们仿佛走了很长,又仿佛一眨眼就到了。看到熟悉的院门后,唐师师大松了口气,借着引路的动作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跑到前面:“王爷,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