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受的伤?”天衢子立刻上前,也顾不得礼仪,以医宗术法为她止血。
顼婳倒似乎不在意,还按了按伤口,说:“圣剑所伤,无事。”
天衢子皱眉:“圣剑不是有意维护画城吗?为何还会伤你?”
顼婳冲他眨了眨眼睛:“它剑气森森,伤谁都不奇怪。你怎么来了?”
天衢子自墟鼎取了药为她涂上:“傀首,天衢子有一问,望坦诚相告。”
顼婳几乎半依在他肩头:“说吧。”
天衢子问:“前任傀首色无非,与傀首到底有何关系?”
顼婳螓首上抬,红唇擦过他的下巴说:“好不容易过来寻本座一趟,提她作甚?”
天衢子狼狈躲避:“傀首身怀有孕,举止便应稳妥些。以免伤及腹中胎儿。”
顼婳说:“本座说了,既然答应赠你,便绝不失言。奚掌院不必忧心。”
她说着话,红唇贴过来,烫在他脸颊:“死了一个奚云清,便再不登我门。还给我脸色看,啧啧,奚掌院可真是无情。”
天衢子为色所迷,一时之间心醉神迷,哪里还顾得上正事?!
然而色乃是非根,二人正醉卧温柔乡。突然贪、嗔、痴三君齐至,就站在院中,禀道:“傀首,大事不好。魔族送来了前任傀首的尸身。”
顼婳蓦地坐起身来:“嗯?!”
一旁正穿衣衫的奚掌院直想一个嘴巴将自己抽死——每次见她,总不由自主昏头昏脑,容易忘记正事。
☆、第66章顶礼膜拜
第六十六章:顶礼膜拜
顼婳穿好衣服,星辰海之外,已经吵成一团。
前任傀首色无非的尸身被魔族寻回,消息传遍画城,几乎所有魔傀都纷纷赶来。其中来得最快的,便是太史长令。他几乎是扑到灵柩前,二话不说,打开了棺盖。
躺在里面的,竟然当真是色无非。这位五百多前年的魔傀傀首。
她尸身保持完好,棺中冰块一直保存到现在。衣上眉间都是寒霜。于是身上的伤口也清晰可见——她喉间一道红痕,显然这便是死因了。
太史长令轻轻翻动她,却发现远没有这么简单——她整个皮下全是伤口,那伤势极为古怪,像是……像是……
他一时形容不出来,然而赶下星辰海的天衢子也发现了尸身,他一眼便看出端倪——像是有东西从她喉间钻进去,迅速生长,扎根在她整个皮下。
天衢子神情凝重,顼婳却微笑着道:“咦,色无非傀首找回了啊,大喜,大喜啊。”
太史长令抬头看她,声音一字一句,艰难干涩:“傀首伤痕古怪,死因成谜。请问傀首,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她的傀儡扇,她又是如何亲笔写下血书,指定您承继傀首之位?”
顼婳前行几步,站在棺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棺中尸身,说:“怎么?大祭司怀疑本座手中信物与血书的真假?”
太史长令居然十分理智:“不。信物是真,血书亦是前傀首亲笔写就。但是信物可以夺取,血书亦可以逼迫。”
他身为大祭司,这般公开质疑,再加上色无非尸身在此,魔傀难免骚动。
顼婳还没说话,旁边慕云绮走到太史长令身边,轻声道:“大祭司一定要在此时追问吗?”他比太史长令冷静得多,小声道:“此刻的画城,若是离了她,如何自保?”
不料太史长令却一手推开慕云绮,紧盯着顼婳,问:“敢问傀首,画城所有纯血魔傀都有家族记录,您这纯血魔傀之身,从何而来?父母籍贯,以何为凭?”
顼婳把玩着手中折扇,说:“太史长令,何必如此咄咄相逼。”
太史长令胸膛剧烈起伏:“色无非身上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逼迫她写下血书,夺取傀儡扇并杀她灭口?!”
周围人声大哗,太史长令怒指顼婳:“你根本不是魔傀!”他指指被顼婳复活的奚云清,说:“这个女人,先前也并非魔傀之身!你到底用了什么妖邪之法,竟然令她变成魔傀?!”
诸人的目光都移向一旁的奚云清。她仍然是之前的面貌,但是其身躯却甜香怡人,俨然是纯血魔傀无疑。
顼婳手中折扇开合,终于轻声道:“什么是魔傀?”她眼波如剑锋,逼近太史长令。太史长令后退一步,冷不丁被棺木绊了一下,他一手撑进棺中,却突然惊讶地发现,色无非皮下的,并不是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