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清气道:“深更半夜,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向我师尊求教?!”
太史长令一哂:“谁让奚掌院博闻广识,人人景仰呢?”
奚云清没办法,只得前往丹房通禀。太史长令一使眼色,便有祭司将整座丹房都围了起来。
奚云清敲门:“师尊,外面太史长令求见。”
因着对医修的尊敬,更担心打扰结丹,炼丹之时,丹房不得擅闯,乃是各宗门规矩。即便是太史长令明知有异,也只能是带着人在外等候。
天衢子与顼婳初场云雨方歇,正相拥而眠,突然听见奚云清的声音,顼婳懒洋洋地不想动。天衢子皱眉,以顼婳的性格,很难想象她会这般容忍太史长令。他问:“祭司神殿在傀首面前也敢嚣张至此吗?”
顼婳枕着他的手臂,对外面的事不是很愿意搭理,说:“嗯。”
天衢子说:“傀首打算如何应对?”
外面奚云清又说:“师尊,您在里面吗?祭司神殿太史长令说有事向您求教。”
顼婳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让他等。”
天衢子于是沉声道:“求教总须心诚,令他一旁等候。”
他声音字字有力,传到太史长令耳边时,更是身若惊雷。太史长令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天衢子仅是一具化身,也有如此修为。他当然不会在这时候专门来向天衢子求教。只是听闻顼婳今夜私自出了星辰海,而天衢子又在炼丹房里闭门不出。
他有足够理由怀疑二人现在就在这炼丹房内,行苟且之事。
他沉着脸,道:“奚掌院虽然身份尊贵,但如今毕竟作客画城,岂有客人让主人久等的道理?!”说完,他吩咐左右,“既然奚掌院不愿出来,我等便入内相见好了。”
旁边终于有祭司忍不住,小声道:“大祭司,炼丹房的规矩……”
太史长令怒哼一声,毕竟是画城的防护法阵,他三下两下,直接破开。天衢子以为顼婳会勃然大怒,然而意外的是,顼婳却披衣而起,只是嘟囔了一句:“这个人,真是苍蝇一样。”
随后,她在法阵破开的片刻,身影一闪,竟然化入了那条腰链之间——那里面竟然有藏匿身影的阵法。
翡翠色的珠子流光溢彩,天衢子只觉得心中震动——她在画城之中,修为比平日高出许多。
他将腰链握在手中,指腹轻轻摩挲。顼婳本是藏身其间,自然以腰链为身躯,此时被他一摸,顿时整个人都软了。天衢子匆匆整衣,太史长令大步走进来。他笃定顼婳在里面——室内如此浓郁的魔傀香气,若说她不在,谁人肯信?!
然而屋子里偏偏没有。
他巡了两圈,面上不由变了颜色。
天衢子眼看他气势汹汹而来,不由好笑,他在桌边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任由太史长令把炼丹房翻了个地朝天。他犹自不甘——顼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离丹房。他说:“把丹炉打开。”
天衢子手里握着腰链珠串,轻揉慢捻,感觉那珠链在自己指腹轻颤,他心中也跟着颤动起来,于是慢慢地猜,哪一部分是她身躯何处所化。
这般一想,竟然心思不稳,连太史长令的无礼冒犯也显得无所谓起来。
旁边的祭司们左右看看,其实并不太敢。毕竟顼婳淫威在前,若说不畏惧,可是不可能的。太史长令看看左右,怒道:“你们聋了?!”
祭司们只得上前,无视正在炼制的丹药,强行开炉。里面当然不可能有顼婳,太史长令面色铁青。天衢子说:“擅闯药坊,私开炼炉,大祭司,这就是画城的规矩?!”
太史长令犹自不甘,顼婳都无语了——我自己会收拾他,你打发他走不就得了?
然奚掌院如今却觉得眼前这位大祭司很顺眼,他以怀中丝帛沾了水,缓慢擦拭手中腰链,说:“大祭司说有事求教,究竟何事?”
太史长令一愣——以天衢子的智力,总不会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吧?如今顼婳不知所踪,他得了理,却这么问,倒像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的意思。他赶紧说:“听闻奚掌院正在炼丹,画城医修稀少,本祭司当然想过来看看。”
奚掌院手中珠链粒粒绿光盈盈,肉色饱满,他擦得很爱惜,很专注:“现在大祭司看过了,还亲手毁了这炉丹,又当如何呢?”
那丝帛柔软,然而即使是再柔软,这样轻轻擦拭身躯,亦是搔痒难耐。顼婳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混账,让他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