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声音都低到快要听不见了。奚掌院立刻施礼道:“傀首稍候片刻。”
他关闭了连衡此处的阵眼,顼婳上前帮忙,很快这房间便连一丝声音也听不见了。顼婳心中稍安,天衢子说:“天衢子为傀首更衣。”
顼婳满面绯红,借着月色遮掩,也不要脸了:“如此……便有劳奚掌院。”
天衢子伸手过来,解她腰间系带:“在下荣幸之至。”然而画城魔傀,素来喜好华丽繁复之物。傀首服饰,更是里外十二层,复杂无比。而奚掌院并不善解人衣。
过了一阵,顼婳:“……”
奚掌院:“……”
这样下去,天亮也解不开啊,傀首只好道:“不好劳烦奚掌院的。本座……自行更衣吧。”
天衢子的化身简直是整张脸都要烧起来,顼婳缓慢更衣,天衢子转身背对她,直面房门,目不斜视。神魔之息笑得满地打滚。顼婳脸都绿了,抓起它啪叽一声,扔出窗外。
顼婳到底是熟悉自己衣饰的,片刻之后轻声道:“好了。”
奚掌院闻言微颤,慢慢转过身,月下美人清辉加身,姿容皎皎、圣洁无瑕。奚掌院只看得一眼,立刻别过了脸,他尽量压制呼吸,掀开床上薄被:“请傀首先行上榻。”
顼婳眼下也不能客气了,一猫腰钻进被子里。
天衢子的化身弯下腰,慢慢拾起她繁杂的衣袍,整整齐齐地为她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细致而认真。顼婳黑发如云,堆砌铺陈,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精巧的美人脸来。霜重居的奚掌院本尊瞬间血液回涌。只得借着棋枰,勉强遮掩丑态。
载霜归很是狐疑:“玄舟?”
天衢子神曳魂摇,飞快地站起身来:“师尊恕罪,弟子实在无心对弈,就此告退。”
载霜归厉声道:“站住!”
天衢子却无论如何不肯止步,快速行往霜重居他自己平时暂居的住所。载霜归追了几步,颇为愤慨。但见他并未返回苦竹林,终于也不再干涉。
天衢子几乎狼狈地关上房门,呼吸瞬间急促。化身与本尊,本应差别不大。他对化身的任何情绪皆能感同身受。在必须分魂并栖的时候,化身的任何感觉都将返回到本尊这里。
狂热情、潮,几乎在瞬间淹没了他。
客苑,面对身边人近乎讨好的迁就抚慰,顼婳只觉得舒适。心里的满足层层堆叠,她伸手轻轻抚开天衢子被汗湿的鬓发,一个吻轻柔绵长。
天衢子更加激烈地回吻她,只有在这个时候,奚掌院的强势不容动摇。
正自情浓,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二人:“……”
这个时候会是谁啊?!小恶魔吗?
本欲不作理会,奈何外面敲门声一直不停。顼婳只得推开天衢子,匆匆穿衣,那十二层是别想了,她穿了件简单的睡袍。
天衢子微微喘息,无论如何不甘心就这般放弃良宵,哑声道:“无论是谁,打发他自去。”
顼婳嗯了一声,毕竟不止他一个人不舍。原来只要心中有意,交欢便是一件如此销魂噬骨的事。
顼婳平定呼吸,披好外袍,前去开门。
“谁呀?”门只开了一条缝,她探出半张脸去。门外居然站着木狂阳!!顼婳叫了一声糟糕,果然木狂阳挤开门就往里闯!
顼婳连忙阻拦,木狂阳哈哈大笑:“睡得这么死?我都敲门半天了!”
顼婳一开门,天衢子就听见她的声音了。跑是来不及了,好在身上衣衫半解,他翻身下床,猛地钻到了床下。
……
顼婳心中叫苦,却只得陪了个笑脸:“狂阳深夜还未歇息?端得好兴致。”
木狂阳说:“这不是过来找你喝酒吗?走走。”说着话,揽着她就欲下山。顼婳连忙道:“狂阳不可。”她胡诌理由,“今日本座实在没有心情,还忘狂阳谅解。”
木狂阳诧异:“为何?”
顼婳一脸郁郁地道:“魔尊赢墀当众羞辱,只怕如今整个玄门已是流言蜚语不断。我又岂能快活饮酒?还请狂阳让我冷静一夜,以平心绪。”
木狂阳说:“不是吧?今日天衢子为你出头,你不是还挺平静吗?你早说我把鬼夜来剁成渣啊!”
顼婳连忙道:“众目睽睽,难免保持仪态。人后悲戚之事,狂阳并非不懂。”
这木狂阳倒是知道,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她鼻子皱了皱,突然说:“不对,你房里这是什么味道?!”这但凡来的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载霜归,此时也要退出去。但偏偏来的是无知且无畏木狂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