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勺药塞进她嘴里,离烨放了碗,缓和了神色开口:“震桓公要办仙侣宴,按照规矩你我得送礼,但我不爱那热闹。”
一听这话,尔尔精神了些,挪着身子靠在他肩上,眼眸亮亮地问:“咱们送什么好?”
“你师姐修为浅薄,震桓公又喜欢神兽,去不周山抓几只珍兽给他们是再好不过。”他探了探她的额头,“但若三日后你这病还没好,那便不用去了。”
师姐的喜宴,哪有不去的道理?尔尔立马起来打坐,笑道:“我也就是有些头晕嗜睡,小风寒,三日后必定能好的。”
“那你便好生调息。”离烨拂袖起身,“我去抓珍兽。”
“你亲自去?”尔尔有些意外。
离烨没好气地道:“珍兽之所以珍,便就不是谁都可以抓到的。”
尔尔闭了嘴。
离烨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仙风拂过,池子里的锦鲤使劲甩了甩尾巴,溅起几道水花。
收回目光,尔尔继续凝神调息。
说来也怪,她这风寒就是身子有些不舒坦,经脉什么的倒是没有任何阻塞,调息了一轮她就困了,倒头呼呼大睡。
***
颜茶以为的宴席就是随意请些仙友来吃饭,谁曾想喜宴一开,比凡间成亲还热闹。神兽开道,万仙齐贺,她抓着震桓公的手往大殿的方向走,步子忍不住有些颤。
感觉到她的不安,震桓公瞥了她一眼:“害怕?”
颜茶僵硬地笑了笑,小声嘀咕:“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我好歹是震氏的掌权。”震桓公没好气地道,“你要我的喜宴应付了事?”
乖乖地闭上了嘴,颜茶努力镇定地陪他走流程。开始紧张,到后头她倒是平静了,反正又不是真的结仙侣,那就当逛集市来了也一样。
到喝合卺酒的时候,震桓公喉结动了动,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打量面前这人。
她今日妆点得十分好看,眉眼染着淡淡的日暮红霞,唇上是二月春花,额间垂了一粒明珠,低着眼站在他面前,真真是个九天女仙。
要说完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块石头也会有点动静,但震桓公是个好斗的性子,他面对离烨尚不肯轻易认输,就更别说面对这么个姑娘了。
手上的红绳至今没有任何波澜,那他绝不会先向她示好。
礼成,两人要相拥于众仙面前。
喉结滚得厉害,震桓公强自板着脸,朝她张开了手臂。
颜茶略微有些尴尬,但担着人家仙侣的名头了,总不可能扫兴,于是她十分自然地上前,伸手环抱住了他。
薄薄的衣料,靠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能感受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温香,震桓公心口不争气地跳了跳,手慢慢放在她背后。
好软,比空桑变的美人儿软和多了。
他不知所措地转了转眼眸,手上力道慢慢收紧。
这一道礼原是可以抱一会儿就松开的,但颜茶等了许久,这人好像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上神?”她小声提醒。
震桓公回神,用一只手将她搂着,依旧是没有松开,只用另一只手甩出一道烟花。
啪——缤纷的流光在穹顶落下,众仙观之,纷纷道喜入座,开始用膳。
颜茶被他半抱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一直这样?”
“嗯。”这人一本正经地答,“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原来如此,假仙侣就应该更亲密一些。颜茶点头,然后侧着脑袋看了看上席上坐着的尔尔。
她好像很困,一来就打了好几个呵欠,眼下对着长案上她一直爱吃的饭菜,也没怎么动筷子。
心生担忧,颜茶拽着震桓公去了她的桌前。
“师妹?”她关切地问,“你病还没好?”
尔尔正打瞌睡呢,闻声抬头,吸了吸鼻子:“好了啊,就是好了离烨才放我过来的,只是最近累着了,总困得很。”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颜茶拽开震桓公的手,匆忙去了另一张桌子跟前。
“坎㲹。”她小声道,“可否替我师妹看个诊?”
坎㲹正在喂舌灵鸟吃果子,一听这话,便起了身。
他旁边坐着的坎泽原是半靠着他的,他一起身,坎泽就微微一个趔趄,不满地抬眼:“怎么?”
“尔尔仙人身子不太舒坦,我瞧不真切,劳烦借坎㲹一用?”颜茶朝他拱手。
坎泽喝得已经半醉,闻言托着下巴就笑:“他又不是我的,你作何要问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