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往前,但身前山宗岿然不动,就叫她有了气,伸手推他一下:“让路。”
那只手忽被一把捉住,她一怔,听见山宗问:“你想叫我说什么,也无非就是向你服软低头,是不是?”他声低低的,如同牵引。
神容心潮起伏,他果然都知道。
手被他抓住,手腕上一阵热。左右出不去,她故意往他身上贴近了一分,仰着头,盯着他的下颌,声不觉放低:“这全看你。”
山宗一动不动,被她贴住的胸膛似是绷住了,温热的贴着她的胸怀,她甚至想往后退一点。
他忽然说:“你就不怕后悔?”
神容蹙眉,她才不会后悔,忍不住呢喃一句:“坏种,你才后悔。”
怎会服软,他就永远没有好的时候。
山宗已经听见,拖着她的手抓紧,一把拉到跟前,“我是坏种?”他低低地笑:“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坏?”
神容再不想待在这里,用力推他:“自然不用你来告诉我?”
山宗制住她的手,牢牢握着,头忽然低下,一下抵住她的额。
神容顿时不动了,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拂在她脸上,略重,带着微微的酒气。
“你想要我怎样低头,像这样?”
她莫名一惊。
下一瞬,唇上一烫,他的嘴毫无预兆地压了上来。
神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推他,刚一动就又被他压紧。他用了力气,压着她退了两步,背直抵上巷口。
身前是他颀长的身影,她整个人如被笼罩。
山宗压着她的唇,重重地压碾,一寸一寸,挤压着她的鼻息。
她的手不自觉动一下,马上就被他扣住,搁到腰际,继而他伸手往后,捞住她的腰,脸往下埋,亲得更用力。
神容第一次不知如何应对,唇被堵着,直到脸已因为气闷红透时,他才稍稍松开了她,带着鼻息喷在她耳边,伴着低低的笑:“这张嘴亲起来也没那么硬。”
轰然一声,神容顿时心口一跳,他的唇又压上来,仍是重压,只是亲地慢了点,一下一下地挤压,如在描摹她的唇。
外面升起一片祈福天灯,一片骤亮,照在身前男人的身影上。
神容仰着头,呼吸乱了,眼前亦不分明,只能看见他碾在她唇上,微微半转的头。
她的腰被他掌心握着,灼灼滚烫。
终于那阵天灯升了空,四下又暗,外面传来紫瑞带着不安的一声呼唤:“少主?”
山宗稍稍放开她,那双唇压着她,至此才算分开。
彼此相对,他呼她吸,急促不停,如有丝线在眼前牵扯,拉断。
谁也没有说话,大概是已经无法说话。
山宗的手从她腰上抽走,眼睛还牢牢盯着她,人沉沉如影,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才转身出去。
神容几乎立即就扶住了墙,一手摸着心口,如有鼓擂,一阵一阵,平复不下去。
从未与男人这般贴近过,唇似乎麻了,快要没有知觉。
“少主。”紫瑞进来了,小声说:“山使走了。”
她想问是否有什么事,没敢问。
神容抿抿唇,还是那般热烫的,没有退去,一个字没说。
第四十章
长安官驿是外官入京下榻之处,夜已深,浴房里还有灯火。
哗的一声,山宗自铜盆里抬起头,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才觉得残余的酒气都已散了。
刚沐浴完,他身上只松松套着中衣,拿布巾擦了擦脸,顺带摸了下嘴,无声一笑,披上外衫,一身湿气地出了浴房。
外面寒风正盛,今日因为圣人千秋大庆,官驿内也颇为热闹,不知哪里来的几个外官在饮酒作乐,客房处一片灯火明亮,丝竹阵阵。
山宗走到客房外,恰好有个陪酒的女子从那里被打发出来。
他从旁经过,迎面碰上,对方竟挨了上来,拦住了他的脚步。
浓重的脂粉香钻入鼻尖,混着女子软软的语调:“这位大人,可需要人作陪?”
那女子只见一个长身英挺的男人迎面而来,散着湿发,松松披着胡衣,本是想着还能再赚一些,不想近了一看,眉目更是英朗,又衣衫不整,正是好下手的时候,眼都亮了,说话时就已贴近向他示好。
山宗抬手一挡,嘴边挂着抹笑:“滚。”
女子一惊,见他挡来的胳膊半露,上面竟露了一大块乌黑斑驳的刺青,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山宗无事发生一般,走入自己的客房,甩上门,坐去床上,扯下外衫时,才发现衣襟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