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最难熬。
饭吃到一半,妈开始发难,“对了,你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有没有把握把他给定下来啊?你都快30了,我们二老年纪大了,心里就只挂念着你了。女人最重要的是能找到个好的归宿,你再拖着,我们怎么会安心?”
我迟疑着,如果我直言已经和陆纡分手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老妈当场宰掉。
俗话说的好,子女莫若母。老妈看我没吱声,骤然脸色大变,“这事该不会又黄了?”
我清了清喉咙,“……那个,我上个月跟他分手了。”
老妈食指指着我抖啊抖,“你……你……”
我忙扑上去,“错了错了,都是我的错,您别激动,您千万别激动。”
老妈恨恨得一把甩开我的手,“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贫!你这周给我乖乖的待在家相亲,没相好就不用去上海了。”
我苦着脸,“妈……”
她眼一瞪,“还知道叫妈就给我乖乖听话!”
我有气无力的拉长着声,“是……”
接下来一晚上老妈都在打电话,敲定了明天的相亲地点和人选
我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对老妈是千依百顺的卖乖。
“你呀!”她食指一戳我的脑门,到底是没再数落了。
二老睡得比较早,我便也提早熄灯,睡倒是没怎么睡,我拿着MP4坐在阳台上乘凉。
选一本侦探小说做消遣,不觉时间过得飞快,近午夜时,我隐约听见隔壁房间传来钥匙开门声。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西顾此刻正在上海呢,怎么会回来。
不想,下一刻对面房间的灯当真亮了起来,光线透出阳台。
我不觉有些紧张,直起身,捏紧MP4想回屋。
隔壁阳台的门却是霍然打开,任西顾走出阳台,甚至连身上的公司制服也没有换,隔着两排铁栏我与他匆匆一瞥。
“郝萌。”他叫住我,风尘仆仆,面有淡淡疲色。
我垂下眼,“你怎么也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没回话。
我不赞同的道,“你现在还是实习生,这样冒冒然请假,等月底如果业绩不佳,上头想开你,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他这才微微露出笑容,“没关系。”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在意我也没有什么好说。”
他道,“我不是不在意,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偏过脸,没有接他这句话,侧了身,低头进屋去。
第二天一早就被老妈叫起来梳妆打扮,嫌我带来的衣服颜色不够鲜丽,母上大人又一刻不停的提溜着我去买衣服。
出门时在楼梯口和提着豆浆油条的任西顾不期而遇,老妈霍然变色,暗暗瞪了我一眼。
我心有惴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
“阿姨好。”西顾先问好。
老妈拉紧我的手,朝他匆匆露出个僵硬的笑容,脸色不太好的抓着我下楼。
“你现在还在跟他纠缠?”这声音很危险,雷区遍布。
我急忙摇头,“没有呢,怎么可能。”
“真的?”老妈威胁地扬起眉。
我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不骗你。”
她将信将疑,中午和晚上两次相亲皆全场作陪,就怕我故意把事情搞砸。
我以实际行动和出色表现打消了她的疑心,晚餐结束后,她终于放心的挥舞着小手绢离开,让我和二号相亲对象单独留下来培养感情。
虽然我不想辜负她的期待,但对方听到我的年龄后不自然的表情让我也知道这次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不咸不淡的花一个小时闲聊,我先一步告辞,对方礼貌地提出要送我回去。
我摇头,“我家就在这附近,不用送了。”
他便叫服务员过来结帐,两人直至道别都没有问过对方的电话号码,大家心知肚明,彼此无意。
分道扬镳后我不禁呼出一口气,心下轻松了许多。
时候尚早,我没有搭车,选择步行去爸妈的小套房看看情况。
沿途望着在闪烁的霓虹中日渐繁荣的故乡,耳边的乡音也近乎天籁,心底说不出的感慨。人终究还是要落叶归根,走在熟悉的街道,心底此刻的宁静安逸是再繁华的城市也换不来的。
路灯下前后奔跑的影子由一个,渐渐拉长成一对……
我终于叹息了,“西顾。”
他从我身后,慢慢走到身旁。高大的身影覆在我的影子上,纠缠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