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决定要自由自在地飞,就早已做好被时间洪流吞没灰飞烟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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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医院单人病房。
夏娜把一群探病的亲属都送走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柯泽身边坐下,却看见柯泽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醒了?”夏娜把艺术创作般做好的卷发拨在耳后,在柯泽身边坐下,拿了一个苹果,“我帮你削水果。”
换上病人服的柯泽瞬间没了平时野性的气势,就连板栗色的短发也只能把他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但他还是扬了扬眉,笑得很挑衅:“娜娜,我一直以为你脾气蛮倔的,没想到错看你了。”
夏娜拿刀的动作停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哥说要你和陈美同台演出,你居然拒绝了。怎么,怕了?”
夏娜嗤之以鼻,对着他被打了石膏高高挂起的腿抬了抬下巴:“现在就因为你这腿伤,我们订婚的时间都不得不延迟了,还讲什么同台演出。”
柯泽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他长得像他的母亲,有一双细长邪飞的凤眼和标准的瓜子脸,若再穿上春秋战国时的衣服,可以直接去饰演那个时代胸罗锦绣的少年军师。即便是留在现代,他英气风发的古典形象也与音乐世家相当般配。
柯泽确实从小喜欢听音乐,自己却从来不爱玩乐器。奇特的是,尽管他并没有按照父母预期那样变成气质贵公子,但穿着名牌飙车染发的叛逆风格,竟在女孩子里相当吃香。母亲把他送到欧洲去培养艺术情操,他在那待多久就泡了多久的妞,上了多久赌场,无聊的时候还会跟一群鬼佬吸大麻。
只可惜当年年少轻狂,再有不错的身家和漂亮的皮相,不负责的行为也让他在英国留学生的圈子里形象暴跌。尤其是跟自己养妹妹柯诗开房的流言传开以后,他更是没过多久就回了国。别人都猜测他是因为混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回来,他对此也从来不曾辟谣。
当然,这一切烂摊子夏娜还是照单全收。
五年来,他渐渐从当年那个张扬又乱来的小屁孩子,变成了现在带着点邪气的坏男人。夏娜也终于修成正果和他定下婚约,无奈到这种关键时刻他却被车撞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躺在这里被裹成了个木乃伊,她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逃婚。
“有什么好怕的。”她刻意避开橘黄色的指甲,翘着小拇指把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送到他的嘴边。
“你怕自己再也写不出第二首《骑士颂》。”
水果刀很快在夏娜的手指上划了一下,她细细低呼了一声。柯泽立刻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还不是你,一直给我压力。”打扮精致时尚的夏娜微微皱着眉,样子真是漂亮极了,“想我演奏,起码你要能和我一起出席订婚典礼才可以吧。”
“是是,未来的老婆大人,我会赶快恢复的。”
柯泽指尖绕着她的发梢旋转,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出现车祸前看见的情景。
那个人,不可能是柯诗。
柯诗虽然是他的妹妹,但打扮和举止却相当成熟,也消失了很多年。从她满十五岁开始,他几乎就没有见过她卸妆的样子——他甚至不知道她卸妆是什么样。她是那种下楼倒个垃圾都要全副武装的人。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不断重复的梦,他才产生了幻觉……
梦里,他总是回到落叶飞舞的伦敦。
空气很淸新,连深秋即将凋零的叶都呈现着金色,草坪还是迟钝了一些的翡翠绿。当那些落叶完整地掉在草地里,就像是金子掉在大片翡翠制的地毯上。
少女身着深黑的连衣裙,踩在这片翡翠与金子中。她锁骨上架着一把雪白的小提琴,左手轻轻按动弦,右手缓慢而优美地拉弓,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来自天堂的音乐……在她演奏的时候,落叶金子一样漫天卷席,黑玉般的短发也在风中颤舞。她唇角露出自信的微笑,眼中容不下任何人。
多年来,他一直想说服自己,他喜欢的是感性的、活生生的女人,而不是只有与音乐为伍时才会激情活着的疯子。
可是,她还是形影不离,犹如魔鬼一般跟随了他十多年。
他如此地希望,她不曾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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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承司身边工作了几个星期,每周裴诗都会被彦玲发配到维多利亚,拿一堆奢侈品上交。
这天下午艳阳高照,原本是夏柯两家联姻的重要日子,却因为柯泽临时的事故改成了家族聚会。夏承司、彦玲还有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打算一起出席这场聚会,而裴诗这个新来的无关人士只能随他们下楼,目送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