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点了点头道:“小妹,你如今嫁过去,便是皇家的人了。你是我最小的女儿,自幼儿父母便宠坏了你。这一嫁过去,可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要懂得持家,服侍夫婿,府中上上下下要打点好、相处好。比不得在自家,你娇纵些任性些,父母能够包容你。王府之中,你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要教人说我们潘家的女儿没有家教。”
潘蝶点头道:“爹,女儿知道了。”
潘夫人抱着女儿,悄悄拭去泪水道:“女儿呀,你一过府便是堂堂王妃、莒国夫人,可休要胆怯,不要叫人家欺到你的头上去呢。那些地方我是知道的,都是从宫里各府里出来的,最会欺软怕硬。你要拿出一府之主的气派来,可休要叫人压你一头去。对了,那府中有位乳母刘夫人,听说韩王是她奶大的,如果在那府中做主。你过去只要先收伏了她,便容易做事了。”
潘蝶笑道:“娘,女儿明白。”
潘夫人看了看潘蝶身后,叫了潘蝶乳母张氏道:“你在我府中最久最得力,这次我派你跟了去,可是小心服侍,护持着小姐。”张氏唯唯称是。
鼓乐声起,韩王妃莒国夫人潘蝶乘四马驾驶的压翟车,车上设紫色团盖,四柱维幕、四垂大带,卤部仪伏,宴乐仪卫无不依皇家纳妃的驾势,正式嫁入韩王府。
接下来,便是拜堂、礼成、入洞房。
四个喜娘将金钱彩果散掷在床上,称之为“撒帐”。新人坐下,喜娘再将两人的头发微微梳起,称之为“合髻”,然后是互饮交杯酒,饮完将用彩带系着的酒杯掷入在床下,必然是一仰一合,才称为“大吉”。
不想掷杯之时,出了些小差错,喜娘将酒盏掷入床下时,竟将两只酒盏都掷合在地。吓得喜娘忙用手去翻,不想越忙越乱,只听得酒盏乒乓连声,虽然王妃头上盖着盖头未曾看见,却已经听得声音,头侧了一侧。
那喜娘本是做老了的,次次皆中,谁料想今日王府喜庆,竟会紧张过甚,弄成这样。吓得脸色煞白,忙用手将酒盏弄好了,心惊胆战地看着王爷。
幸而韩王并不在意,挥手令她们出去了。
掀起了红盖头,在大红龙凤烛的照耀下,韩王元休这才自喧闹中定下心来,含笑看着自己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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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倚着龙祥风舞的大幅彩屏,红烛高烧,檀香轻飘,透过了杏黄色的一抹软玉流苏,迎面镶有珠翠的“月桂菱花流云镜”,在一对银质长灯的映照下,迸射出闪烁流光。娇艳欲滴的新娘子潘蝶,俏生生地低头坐着。凤冠霞帔,来自今上的恩赐,满头珠玉的衬托里,更显得雍容华贵,那两弯峨眉,也经过特意的修整,是时下宫中流行的“新月眉”式样。
元休心中甚喜,新娘子虽不及刘娥容光照人风流妩媚,却自有一股华贵艳丽之态。心中暗道:“似这般佳人倒也可以了,却不是人人都可及得上小娥这般天香国色的。”
且说那喜娘出了门,她经历婚宴已经极多,今日出现这种情况是万万不曾料想到的,心中嘀咕着今日酒盏掷吉卜得不好,怕不会是王爷王妃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不吉吧!想到这里不禁啐了自己一口,悄悄地打个嘴巴道:“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事也是你想的吗?”
韩王饮过酒,掀起红盖头,礼成之后,便被几名年幼的皇子闹着拥去前殿敬酒去了。洞房内,王妃潘氏悄悄地坐着,方才虽然是匆匆一面,女儿家面羞不及细看,却也见他温文儒雅,面如冠玉,果然是个如意郎君。
心中想着,不禁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不悦,轻声问身边道:“张妈妈,怎么我刚才听到酒盏响了两次,却是怎么回事?”
张氏俯下身去,在潘妃耳边轻声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潘妃皱眉问道:“王爷就不理论吗?”
张氏忙笑道:“小姐,今儿大喜,王爷若是为这生气,岂不扫了兴。待过了今日,再说罢。小姐也休将此事放在心中,今日大喜,原该是欢欢喜喜地才对。”
潘妃略住了些火气,仍是嗔道:“我大喜的日子,居然出这种差错,简直不可饶恕。待过了今日,再做理论。”
正说着,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有人道:“老奴来给王妃请安!”
张氏忙扶了潘妃坐正,这边叫丫环银蝉去开了门。
却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宫装妇人,带了两名侍女站着。那侍女俏生生地道:“刘夫人特来给王妃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