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美立刻挺身拦到刘娥前面,大声问道:“谁,谁在外头?”
但见门边慢慢地走出了两个锦衣少年,刘娥吃了一惊,忙把银子收起来掩到身后,警惕地道:“你们来干什么?哦,难道你们反悔了,觉得花这一百两银子吃亏了?你们不要找我们,找桑家瓦子的桑老板要吧,钱可都是他收着!”
元休笑了:“你放心,我可不是要钱来的。”
龚美警惕地道:“那你们来做什么?”
元休一下子怔住了,口吃地道:“我、我是、我是来……”
钱惟演见他窘迫,忙道:“哦,对了,我们是来、我们是来……”眼见院中的打银工具立刻改口道:“我们是来看你们的银饰花样的。我们还想再买!”
“哦!”龚美的脸色稍有缓和:“两位官人,想买什么首饰,是要现买,还是定做?”
两人装作看花样,慢慢地一件件翻看过来。见人不备,元休悄悄地拉了拉钱惟演,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进府来,咱们溜出去可不容易,今天是借了看大哥的名义,明天可就出不来了。”
钱惟演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看着元休,见他神情坚定,只好硬着头皮对龚美道:“嗯,这些首饰都不错。哦、对了……小哥,我们是韩王府的人,王府最近要找个银匠打造一些首饰,我们刚才看这几件首饰的花样很别致,所以想请小哥进府去打造首饰。”
龚美还未回答,刘娥抢先道:“去可以,工钱先说好!”
钱惟演再看了元休一眼,见他点点头,道:“啊,工钱,你说多少?”
刘娥犹豫着道:“每个月五——十两!”
龚美吓了一跳,拉拉她:“小娥!”五两已经够多了,哪能要十两这么离谱,人家怎么肯!
元休喜道:“好,每月五十两!”
一言即出,将对面两人吓了一大跳,刘娥立刻睁大了眼睛:“那、王府里还用不用其他人,比如说绣娘、说书、歌伎之类的?”
元休见她又惊又喜的样子,好不可爱,见她有如此一问更是求之不得,忙顺着她的话道:“嗯,对对对,还要个绣娘。”
刘娥喜道:“也是五十两。”
元休笑道:“对对对,也是五十两!”
龚美方欲开口,已被刘娥拦在身后,这边已经是高兴地道:“好!”
元休也喜道:“好,明天王府就会来人,带你们进府。”
钱惟演看了只是摇头,见元休还欲不走,道:“王、王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拉着元休匆匆地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元休忽然笑道:“等一下,我再去听听她说话。”兴冲冲地又跑回墙外,侧耳倾听。
却听得院内龚美埋怨道:“小娥,你也太冲动了,你知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家了?”
却听得刘娥笑道:“哥,你也真是的,前怕狼后怕虎这么胆小,我看他们长得挺好的,不像是骗子。就算是骗子,我也不怕。”
龚美道:“看着他们但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可就分明是哄人开心嘛,一个月五十两,谁会出这们的价钱请银匠?”
刘娥道:“哥,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今天三件首饰就卖了一百两呢。我哥的手艺怎么就不值五十两了?这东京城固然是遍地黄金,可也是能不能抓机会。桑老板常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只要我们那儿做上一年,就把开银铺的钱都挣到了,多好的机会你怕什么?”
龚美叹了口气,道:“小娥,虽然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你,可是自从进了东京城之后,哥反而每件事要你做主了。罢了,我拗不过你,不过不管有什么事,哥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可是绣娘,你做得来吗?”
就听得刘娥得意洋洋地道:“放心啦,我这么聪明,什么事应付不来。”
元休一手捂着嘴,一手被钱惟演拉着往外走,直出了这条巷子,才放声大笑:“这真是个妙人儿,哈哈哈哈……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等妙人儿。自三皇叔出事之后,我足有半年没有开怀大笑了。简直是天上掉来的可人儿,惟演你说,这女子一喜一嗔,一言一行,真是无处不可爱,无言不解颐呀!”他嘴角含笑,眼波生彩,得意地道:“我可以想象,以后我韩王府中,一定会每天都非常地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