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的瞪大了眼:“小娥,你是说,连官家都知道杀的是假李顺?”
刘娥微微一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杀李顺能够杀一儆百,朝廷明谕李顺已死,纵然以后再抓到李顺,也必是个假的。”
刘美摇了摇头,叹道:“小娥,你如今的脑子,大哥是跟不上了。”
刘娥笑道:“那也不打紧。大哥,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成了。”正说着,忽然听到外声有脚步声,两人立刻住口。
却是门外一声请示:“回夫人,钱郡主来了。”
刘美脸色大变:“钱郡主来了,我先离开。”
刘娥好笑地看着刘美:“惟玉来了,你躲什么?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
刘美急得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叫了一声:“小娥,你帮帮我——”
刘娥笑道:“我帮你什么?”
刘美顿足道:“帮我躲开她呀!”
刘娥笑道:“奇怪了,惟玉与我们相识也有十年了,你何以今日要躲开她?”
刘美的汗珠更多了:“我、我不能说,总之,我得躲开她。”
话音未了,就听得“砰——”一声,门已经被推开,钱惟玉站在门口,脸气得通红:“你躲呀,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有本事你躲到蜀中去一辈子不回来,你还回来作什么?”
刘美顿了顿足,期期艾艾地道:“郡主、郡主——”
钱惟玉冷笑一声:“不敢当,刘虞候。”
刘娥左看看右看看,瞧出了些什么来,忙笑着迎上去道:“啊,是谁惹咱们惟玉郡主生气了,说出来,我好好地帮你教训他。”
钱惟玉顿了顿足,忽然间眼圈红了,道:“他、他——”一转身,忽然跑了。
刘娥怔怔地看着钱惟玉一阵风儿似地来了,又一阵风儿似地跑了,怔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头去,问已经石化掉的刘美道:“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刘美的脸一红,头摇得比什么都快:“没,没什么。”
刘娥细想着方才的情景,有些了悟道:“哥,你我兄妹之间,还有什么事不可以说吗?”
刘美的脸更红了,直摇头:“真的没什么。”
忽然听到外头有人道:“还是我来说吧!”
刘美看着来人,神情更是狼狈,叫了一声:“钱大人。”
钱惟演走进来,对刘娥笑道:“惟玉丫头喜欢上刘美了。”
刘娥喜道:“那是好事呀,恭喜你了大哥!”
刘美顿足道:“小娥,怎么连你也胡说起来了。”
钱惟演笑道:“这又怎么是胡说了?难道说,你嫌弃我小妹不成?”
刘美连忙摇头:“不,是我配不上她。”他叹了一口气,道:“钱大人,你们是王子郡主,我却只是个小小的银匠,怎么敢高攀郡主。”
钱惟演古怪地看着他:“你就是为这个拒绝小妹。”他忽然大笑起来:“我们钱家是亡国王孙,谁知道哪一天今上会赐下灭门之祸,你不敢沾惹我们,原也是正理。”
刘美急得涨红了脸,上前一步,大声道:“钱大人说得什么话来,当年小娥遇难,若无你们相助,怎么有今日。救命之恩决不敢忘,吴越王府若有什么事情,刘美决不置身事外。”
钱惟演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道:“这不就结了。你既然知道我们是患难之交,何必说这见外的话。”
刘美站在那儿,只觉得心头一股热流涌上来,一时间竟不能自已。虽然小娥敬他如兄,寿王待他如心腹,但是此刻钱惟演这三言两语,却给他一种推心置腹的感觉,这样的话,竟是从他心底涌出来似的。
刘娥笑道:“哥,钱大人既然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她微一沉吟,道:“只是你们为我所累,岂不委屈惟玉郡主。”
钱惟演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件事,也不忙在这时。相士说惟玉的相格,这一两年内也不宜出阁。待等这阵子过去,自然得风风光光地办。”
刘娥低下头,细想了一想他话中之意,忽然心头一阵狂跳,她强抑心头的震惊,道:“钱、钱大人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钱惟演忽然笑了,道:“夫人可还记得,崇仪副使王得一此人?”
刘娥怔了一怔,道:“听说此人淡泊功名,欣慕道家,素有出世之心。前些时日还自请辞官,要把自己家的房子改成道观,自己出家为道。官家一向好道,自是大为欢喜,优诏许之,还将他家宅改的道观御赐凤名叫寿宁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