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身,我不会说英语,而且那个人年纪大许多,长相不好,我害怕。"
"幸亏没去!"
"后来生活困苦,我也相当后悔,那人到底是杂货店老板呢。"
承欢一个劲儿帮着父亲,"环境也不会太好,离乡别井,一天到晚站在小店里如困兽。"
"都过去了。"
"可不是,别再去想它。"
"妈希望你嫁得好。"
这是普天下母亲心愿。
"辛家亮好不好?"承欢故意问。
麦太太心满意足,"好得不能再好。"
承欢笑了,她取起手袋出门去。
麦太太问:"你又往何处?"
"我想搬到新居住。"
麦太太功道:"不可,一日未注册签名,一日那不是你家,名不正言不顺。"
母亲自有母亲智慧。
"那我去与咏欣话别。"
麦太太笑说:"你若愿意与咏欣暂住,只要人家不嫌你,亦不妨。"
承欢笑了,"我知道。"
晚上,与咏欣说起上一代妇女的智慧。
"她们自有一套从生活学得的规律,非常有自尊,古老一点可是仍然适用。"
毛咏欣感喟,"那样克勤克俭,牺牲小我,现在还有谁做得到。"
承欢不语。
念小学之际,母亲挽着热饭,一直步行一小时带往学校给他们姐弟吃,回程累了,才搭一程电车,省一角钱也是好的。
她从来没有漂亮过,有史以来,承欢从未看过母亲搽过粉妆涂过口红或是戴过耳环。
承欢用手臂枕着头。
"可是,那样吃苦,也是等闲事,社会不是那样论功绩的。"
"子女感激她不就行了。"
"是呀,只有女儿才明白母亲心意。"
毛咏欣笑,"我却没有你那样家庭伦理,我只希望资方赏识。"
承欢问:"你会不会做我伴娘?"
"免,"毛毛举手投降,"你知我从不去婚礼及葬礼。"
"不能为朋友破一次例?"
毛毛嗤一声笑,"你若果是我朋友,应当加倍体谅尊重我。"
"也罢。"
"谢谢你。"
承欢精打细算,挑的礼服都是平时亦可穿的款式,颜色不必太鲜,像经穿耐看如淡灰、浅米以及湖水绿这些。
逛累了咏欣陪她喝咖啡,咏欣眼尖,低声说:
"令弟。"
承欢十分诧异,承早怎么会跑到银行区大酒店的咖啡座来,一杯茶可往麦当劳吃几顿饱的了。
她转过头去,只见承早与一美少女在一起。
承欢暗暗留神。
那女孩穿得非常时髦考究,容貌秀丽,举止骄矜,承欢轻轻说:"噫,齐大非偶。"
毛咏欣笑,"你不是想干涉令弟交友自由吧。"
承欢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不。"
"请让他自由选择。"
"他可能会受到伤害。"
"我们迟早会遇到痛不欲生之事,无可避免,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但那是我弟弟。"
毛毛含笑,"你管太多,他就巴不得没你这姐姐。"
承欢着急,"那该怎么办?"
"看你,那是你弟弟,不是你伴侣,少紧张,如常坐着喝茶呀。
承欢抹一抹汗,"谁那么倒楣,会碰到情敌。"
毛咏欣静下来,隔一会儿,答道:"我。"
第四章
"什么?"
"我,我有一次看到亲密男友与一夜总会公关小姐开谈判。"
承欢张大嘴。
"于是,婚约立刻告吹。"
承欢第一次听她披露此事,毛毛竟把这段故事收藏得如此缜密。
"为什么不在家谈判?"
毛毛惨笑,"后来我才知道,他俩彼此害怕对方,已不敢在私人场所见面。"
承欢骇然。
"那一天,也是个夏天,阳光普照,早上起来,同往日并无异样,"毛毛叹口气,"不过,这种人,失去也不足惜。"
"你会不会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不,"毛毛笑了,"我不会逃避现实,我情愿早点发觉。"
"他们谈些什么?"
毛毛反问:"重要吗?不过是钱债问题。"
承欢低下头,不寒而栗。
过一刻她问:"后来呢?"
毛咏欣有点呆,"我们的关系告一段落。"
"不,我是指那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