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爷不以为然:“你们还是年轻,缺乏经验。你道地仙古墓是举手可得、易如拾芥我通过史料推测,安葬明太祖朱元漳的明孝陵,正是由观山太保选址设计,那位地仙正是接了他祖上传下的名头,连观山金牌都是御赐之物。所以观山指迷绝不是浪得虚名,应该是传统文化中的精髓。”
我对孙教授所言也是不以为然:“如此论起来,摸金符却是观山腰牌的祖宗了,曹公墓就是摸金校尉造的,那才真叫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岂是明孝陵那种桌面上的布局可比”
孙教授道:“胡八一,你信口开河呀。摸金校尉造曹操墓这是你顺口遍的吧哪段史书上写着了这不是对待历史应有的正确态度,我拒绝同你讨论。”
我对孙教授说道:“试看古往今来,有多少大事不入正史史书历来都是官家做的,还不是官家想怎样写就怎样写真正的机密之事,写史之辈又从何得知还不只是把那些悬案谜史,在白纸上留下几行言语模糊的黑字,让后人自己去琢磨,说是清史,却多有混沌不清的内容。”
我又告诉孙教授,曹操墓是藏在天地未开时留下的一片鸿濛之气中,看似无,实则有。下葬时,要事先找到蛇女一条,刮鳞放血杀在墓中,只留其油脂带出墓室,随后封了墓道,此后再无人能从外界看到此墓形状。祭祀之时,要把蛇女油脂做灯点燃,才能够望山间红光闪现之处祭拜,等若干年后,那碗灯油用尽,神仙也找不到此墓所在,这都是古代摸金校尉的神通手段,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和技术,咱们在巫山里寻找“地仙古冢”,也绝不能想得太轻松了。
孙教授只是不信,他的原则是“书上哪怕有一个字,也能相信,一个字记载都没有的,则坚决不信”,极为固执。我们一路争论不休,胖子则是呼呼大睡,谁也没注意汽车开了多久,半路上幺妹儿突然招呼司机停车。
我还以为到站了,赶紧把胖子叫醒,众人鱼贯下车,站住了一看,只见四周云雾缥缈中群山茫茫,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问幺妹儿这是哪啊
幺妹儿说:“不是说过了噻,你们朗儿个不记得了要走五尺道才能到青溪,从这山上下去,就上五尺道喽。”
我望了望载我们来的那辆汽车,早已开得不见影了,本想到县城落了脚再行动,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只好从这直接进山了,幺妹儿长这么大,也只走过一次,天晓得要走多久才到
我们五人沿着山间羊肠小道,绕山而走,不久便找到了古栈道的遗迹。那是一派峭壁插在半空,石板和木材搭成的“五尺道”悬在其上,这段古道是先秦时期,为向山外运送巫盐而筑,秦时工程非同等闲,“长城、秦淮河、古栈道、秦陵、阿房宫”等等,其中的艰难奇绝和规模之巨,都使今人难以想象。
我们踏上“五尺道”,穿行在云雾幽深的峡谷之间,有如踏云而行,每一步下去,落脚处的石板都摇摇晃晃,有些地方石条石板都塌落了,仅有几根颤悠悠的木头凌空搭住,胖子见到连幺妹儿都走得轻松自在,抵死不肯失了脸上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他抓住我的背包一步一挪地跟在后边。
众人谁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胆地贴壁而行,哪敢向四周去看,有时也不得不停下脚来稍事喘歇,放眼看去,满目都是上悬下削的崇山峻岭,脚下急流奔腾,势若狮吼雷鸣。看下方的山间都是云雾,仅闻得水声势大,却不见激流翻滚的情形。
五尺古道可能也不算太长,但我们就觉得这条栈道象是走不到头,越往深山里走,周遭的景色越奇,明明见到苍崖封锁无路可进,等行到峰回路转,却见云开处别有洞天,蒸郁不散的湿气借山势冉冉升腾,化作浮云细雨。有的地方是乌云滚滚,有的地方又是茫茫白露,云雾遮绕之处,都似乎是虚幻之境。古道也随之变得更加艰险,海拔落差已接近千米,谁也不敢再去分神欣赏那些缥缈朦胧的云烟变幻。
好不容易挨到尽头,众人已是个个手脚发麻,在山上就地坐下休息了许久,仍是觉得心神恍惚,都难以想象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坚持过来的,一想起回去的时候肯定还要再走一趟,不免从骨子里感到发怵。
幺妹儿指着山坡下边对我说:“鹞子哥快看,下面就是你们要找的青溪镇了,你看镇里房屋还在,说不定我家以前的房子都还没塌。”
此时雨云刚散,血红的残阳挂在天边,远山暮色浓重,天地山川便如同一幅朦胧的画卷。我连忙打起精神,趁着天色还没全黑,拿望远镜看了看山下地形,只见有很大一片古朴的民居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处,街道多有石阶贯通。由于古镇早已荒废了,镇中灯火人烟皆无,似乎周围连只野猫野鼠都没剩下,完全是一派鸦雀无声的死寂,连地图上都已没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