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月轻笑一声:“哦?要不试试腐肌散,能让你的勋章更好看。”
暮悬铃苦着脸道:“南公子你这么光风霁月、高洁如莲的人,怎么能有这么邪恶的毒药。”
南胥月低头看着暮悬铃手臂上缓缓愈合中的伤口,缓缓道:“那自然是因为我并非高洁如莲之人。”
暮悬铃并未将南胥月的话当真,她的注意力全在伤口之上,痛并不难受,难受的是痒,痒到了骨髓里,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却被南胥月眼明手快抓住了手腕。
“再等了二十息便好了。”南胥月温声道。
暮悬铃呜咽了一声,呼吸急促而紊乱,她听到南胥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十,十九,十八……”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声,伤口上的麻痒之意顿时尽数散去,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南胥月又从一个小巧的药罐之中取出少许浅绿色的膏药,用指腹温热了划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顿时散开,他轻轻将药膏抹于伤处,阵阵凉意抚平了灼痛,让她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南胥月最后用纱布将伤处仔细包扎好,才抬起头看向一脸轻松的暮悬铃,用温柔的语气说:“还有颈上的伤。”
暮悬铃:“……”
南胥月一把抓住暮悬铃的肩膀,无奈失笑道:“你又能逃到哪去?”
暮悬铃泫然欲泣:“你想必是有让人昏迷之后人事不知的药吧。”
生肌散简直是酷刑,痛好忍,痒才难忍!
南胥月笑道:“颈上伤得不深,不需要用生肌散。”
暮悬铃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早说嘛。”
暮悬铃坐在稻草垛上,撩起长发拨于一边,露出修长纤细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左侧有一道寸长的剑伤,先前流了不少血,领口周围都染上了鲜红之色。
南胥月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处的血污,暮悬铃看着牢房外的幽幽火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缓缓荡开温柔之色。
她经常受伤,但从来都是自己舔舐伤口,就像那些独自生活在荒郊野岭的小兽,可是后来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也是这样用心地帮她擦拭伤口,轻柔地上药。
当时她竟生出了荒唐的想法——我若是天天受伤,他就会天天给我擦药了。
他听了,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不会让你受伤。”
南胥月的指腹轻按在她颈间搏动之处,纤细而优美,脆弱而迷人。
“你又想起他了。”南胥月轻声道。
“又是我的心跳出卖了我。”暮悬铃弯了弯眉眼,没有否认。
南胥月幽深的目光落在她颈上,若有若无的鼻息撩过她耳畔,耳廓不自觉便泛起了浅浅的粉色,耳尖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像只敏感的小兽一样。
听说,兽最是忠贞认主,反而是人心多变。
耳畔的痒意让暮悬铃忍不住抬手想挠,却又被南胥月制住了,拉着她的手腕按在了身侧。
“刚刚包扎好,过两日再拆,这之前不要去挠。”南胥月叮嘱道。
暮悬铃讪讪放下手,道:“我知道了。”
“下次忍着眼前亏,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若是高秋旻失手杀了你,怎么办?”南胥月皱眉教训她。
暮悬铃狡黠一笑:“不是有你在嘛。”
南胥月失笑摇头:“若我挡不住她呢?”
“那我们只能一起死在她剑下了。”暮悬铃脱口而出。
南胥月微微一怔,却道:“好。”
“不好不好。”暮悬铃急忙摆手道,“还是不要拖累你。”
“我并不在意。”南胥月认真道。
“我不愿意拖累你。”暮悬铃叹了口气,托着腮幽幽道,“我也不愿意在高秋旻面前认怂低头。”
“我明白。”南胥月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抚摸她的鬓发,却又放了下来,“你在她手下吃过不少苦头吧。”
长睫扇了扇,暮悬铃淡淡一笑,不愿回想不开心的往事。
“南公子,你见过谢雪臣了吗?”暮悬铃问道。
南胥月道:“他闭门不出,应是在调息修养,我不便打扰。”
“他以元神承受了法相自爆之力,受伤恐怕不轻。”暮悬铃回想谢雪臣拦下素凝真的那一剑,皱眉道,“钧天剑几乎被拂世之尘打碎,他当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过硬撑着,若是素凝真不依不饶非要杀我,他……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