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成经典,久唱不衰。
言希这孩子嘛,无法无天,自小便睚眦必报,别人欺负他一分,他一定要向别人讨回十分,便是今天少了一分,来日也一定补上。
为此,温老并不喜欢言希,但是看着老朋友的面子,还是当成自家孩子对待。
他最担心的是,思莞和言希走得太近。
“还是阿姨疼我。”这厢,言希像演舞台剧一般,夸张深情地单膝跪地,抓住温妈妈的手,红唇飞扬,笑得不怀好意。
“阿姨,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呀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那阿姨你就干脆甩了温叔叔,改嫁给我吧,啊!”
“多大的孩子了,没一点正经,让你温叔叔听见了,仔细又要抽你!”蕴仪啼笑皆非,点了着少年白皙的额,语气温柔亲昵。
“他不是不在嘛!”言希满不在乎,漂亮的眸子益发促狭,不怀好意地瞅着思莞。
思莞哭笑不得。言希只比自己大了半岁,小时候就吵着要自己喊他哥哥,他不肯,不知被言小霸王暴打了多少回。最后言小霸王撂了狠话——“你不喊老子哥哥,老子还不稀罕呢!等我娶了蕴仪姨,让你喊我爸爸!”
于是,他肖想当自己的后爸,肖想了十几年。
阿衡动动唇,呆呆看着言希,傻了眼。
这人怎么一天一副嘴脸?好没定性!
“臭小子,别闹了!”言帅脸气得通红,提着言希的红色毛衣领子提到阿衡面前,咬牙切齿“跟你阿衡妹妹说说,你叫什么?”
言帅并不知,阿衡与言希已有数面之缘,言希的言,言希的希,二字,刻在心中,诚惶诚恐,再无忘记。
“言希。”他看着她,言语淡淡,眉眼高傲,黑眸黑发,唇畔生花。
“温衡。”她笑了,眉目清澈,言语无害。
那时,她终于有了确凿的名目喊他的名字。
那时,他与她经历了无数次无心的相遇,终于相识。
这相知,她不曾预期,他不曾费心。
一个十六岁,差了六旬;一个十七岁,满了五月。
正当年少。
恰恰,狭路相逢。
一场好戏。
chapter8
十二月份,已经放了暖气,方进屋,跟门外两个天地。屋内暖洋洋的,阿衡顿时觉得手脚涌过一股热流。
言家室内的装饰与温家并无甚大差别,温家装饰的古董玉器精致一些,言家的大气一些,但是言家的装饰特色明显更倾斜于挂在墙上的采真照片,一幅幅,画卷一般,很是清晰明媚,色泽绚丽夸张,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与物铺陈在墙上,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灵魂,纤细而纯洁,源源不断绵延的温暖和……冷漠。
“言希拍的。”思莞看她目不转睛,笑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作品,眼睛很亮“阿希他很有艺术天赋,有空的时候常常乱跑,写生,拍照,样样拿得出手。”
“墙角的那副,是去年我们一块儿出去玩拍的。”思莞指着墙角的照片,问她“你猜,是在哪儿拍的?”
阿衡凝神看着那副照片,越看越迷惑。明明水烟缭绕,像是在云端,却无端生出几颗褐石,奇形怪状,天然形成。
她摇了摇头。
言希没好气地拍了思莞一下,随即向厨房走去。
“温泉水下,他蹲在那里拍的。”思莞看着照片,漾开笑,俊俏温柔,眼睛益发明亮。
“那家伙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阿衡笑了,眉眼清和温吞。
她望着那副照片,有些不由自主地走近,伸出手,摸了摸那云烟,褐石,平和的眼神,这目光却生出一种渴望和羡慕。
“下次,带我,一起,好不好?”她看着思莞,糯糯开口。
父亲教过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少年时,当立少年志。
她渴慕着温暖,更渴慕着流浪,这流浪,是大胆的念想,但却不是叛逆。
无论是做云衡,还是做温衡,她都会中规中矩,但是,自由是少年的天性,她想要偶尔行走,改变一层不变。
当然,看着思莞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为难了他。
“好。”身后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
阿衡转身,看到言希蹲在一旁,乖巧地捧着一个白瓷碗,嘴中塞满一粒粒饺子,眉眼在黑色的碎发中,看不清晰,但那唇,红得娇嫩好看。
“谢谢。”她的手心出了汗,如释重负。
“嗯。”言希没空搭理她,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