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约她一次?出去找个地方坐坐?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思、有没有这个可能?如果实在张不开口直接问,那就拐弯摸角地试探试探她,还能一点也试探不出来?难道她是铁板一块?不会吧?她年轻轻的,没那本事吧?除非她是个骗子,她成心要骗你,耍你玩!没这种可能吧?她吃饱了饭撑得骗我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耍我玩?我又没招她、又没惹她!即便我那次开着借来的新车到机场去接她,撞了车,在机场耽搁了大半天,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总不会是因为那种事得罪她吧?哎呀哎呀!奶奶的,怎么又像开了倒车似的,又回来了!
孟勇敢觉得唱东方像迷一样,令他疑窦丛生。她好好的,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请他看什么芭蕾舞呢?是觉得他可靠?还是认为他是个喜欢高雅艺术的人?后一种显然是不大可能的,而且事实也证明那是错误的!他都在那儿睡得差点流哈啦子了,哪是那喜欢高雅艺术的人那!难道就是因为觉得他可靠,让他陪着做了一次伴?这似乎也有点勉强,在北京她表姐的地盘上,找个可靠的做伴人,那还不随便挑、随便捡吗?怎么能轮到他头上呢?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而且是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糊涂!
唉!真伤脑筋那!早上醒来。枕头上落满了头发!可怜的自己,比那个伍子胥也强不到那去。人家是一夜白了头,自己这虽然没有一夜秃了头,但要照这个样子掉下去,秃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可怜的孟勇敢,被拉去看了场俄国人跳的《天鹅湖》,像是被那只邪恶的黑天鹅施了魔法一般,整个人陷入了混乱之中,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地痛苦不堪!
其实,孟勇敢这种时候,是完全可以同他的哥们徐晓斌倾诉的。找人倾诉,与自我调适,那是不一样的!徐晓斌不但是他情同手足的战友加哥们,更重要的是,徐晓斌还是通往唱东方的桥梁!是天堑啊!可惜的是,孟勇敢这个时候已经糊涂地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信任了,徐晓斌也不能幸免!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人家孟勇敢犯糊涂。这中间,双料间谍徐晓斌也是难脱干系的。虽然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间谍,更不是什么双料的,但事实上,他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间谍的角色,而且的确是双料的。不过,他这个间谍当得有点糊涂,也当得有点倒霉。人家职业间谍,都是当人说人话,当鬼说鬼话的。而他却是反着的,他是当人说鬼话,当鬼说人话,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两面都怀疑他,不信任他。什么话也不跟他说,什么事也不告诉他,弄得他也是相当相当地郁闷的。
早上起床,徐晓斌看见了孟勇敢白枕巾上的黑头发,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会事了,而且还是相当痛心的。但说出的话来,不知怎么就有点变味了,有点馊了:“哎呀,老孟,你怎么掉了这么多头发?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老孟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心事了:“我哪来的心事呀?你才有心事呢!”
徐晓斌都有点阴阳怪气了:“我有心事,我怎么不掉头发呢?”
老孟更没好气了:“掉头发就一定是有心事吗?你这是什么逻辑!”
徐晓斌几乎是兴灾乐祸了,他笑眯眯地气人家:“我这是医学逻辑,是中医的逻辑。按中医的讲法,一般就是这样的。”
老孟端着脸盆去洗漱,临出门前丢下句:“对不起,我这是二般,不是一般!”
孟勇敢出去了,徐晓斌在屋里反醒自己,认为自己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不正常。明明是想帮他,怎么说出的话来,像是在看热闹兴灾乐祸呢?真是奇了怪了!徐晓斌的本意是想找个由头,把那件事给扯出来,好把自己知道的透露一些,让孟勇敢心里有点数,免得到时候真受什么伤害。
当然,徐晓斌也不可能把知道的全告诉孟勇敢,他毕竟还要顾忌自己的老婆,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受埋怨。从这点看,说人家徐晓斌有同性恋的嫌疑,实在是冤枉人家了。在哥们和老婆之间,他还是离老婆更近一些,对老婆更亲一些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再加上出师又不利,搭上那么贵的一张票做了个试金石,试出了一个疑似的同性恋。这不但令许兵觉得无趣,也令她觉得有些无聊。她都准备洗手不干了,谁知唱东方却来劲了,不依不饶了。
唱东方给许兵打电话,上来就质问她:“姐,那事还干不干了?”
许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她:“什么事呀?你说的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