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勇敢咬着牙说:“无毒不丈夫!我现在不狠点心,以后就更麻烦了。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也是为她好!”见徐晓斌还不高兴,他又补充道:“反正她也没说毛背心是送给我的,就往床上那么一扔,人就跑了。我也可以认为她是送给别人的吧?比如送给黄磊,又合情又合理,还说得过去,不是挺好的嘛?”
徐晓斌望着他,心里说:好你个头哇!什么时候让唱东方给你也来这么一下就好了!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是不可能的事。以孟勇敢的个性,他对唱东方的那份暗恋,他就是烂在心里,也不会对她吐露半个字的。唉!这就是命吧?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什么命什么运那!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那!这个时候,港台不知哪个女歌星唱的那首哀怨伤感的歌,突然就在徐晓斌的耳边萦绕开了,搞得他心情很不好。他摇了摇头,一脸沧桑地出门了。
黄磊抱着毛背心推开倪分队长的宿舍门时,倪双影正跟王技师在屋里聊天。倪双影一看见黄磊手里的毛背心,脸马上就红了,她甚至还慌张了起来,以为是孟勇敢让黄磊来还她毛背心的。
王技师却望着这个不速之客有些发愣,她想不明白,黄磊会来有什么事,而且手里还拿了件毛背心。这大夏天的,谁还能穿毛背心呀?
黄磊笑容满面地说:“分队长,谢谢你送我的毛背心,您太客气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倪双影先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她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连她自己也说不上了。她强打笑容,将错就错,顺水推舟地说:“也不知你穿着合不合适,你不要客气,你就收下吧。”
黄磊说:“那我就谢谢分队长了。”
倪双影站起来送客,说:“谢什么,应该是我们谢你。”
黄磊走了,王技师还是没搞明白:“你这是干什么?”
倪双影只好对她说:“那个三等功的事,毕竟是我们欠人家的。”
王技师说:“连长和指导员不是都说了吗?等年终总结的时候给他补上!弄不好还会补个二等功呢!”
倪双影说:“那是连里的事,这是我的事。”说完,倪双影叹了口气,不像是为这件事叹的,而是另外有事。
王技师说:“不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正有一肚子委屈的倪双影,面对这个像亲姐姐一样关心她的大姐,不禁悲从心来,泪流满面了。她哽咽地叫了声,“王技师”,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技师气呼呼地找到许兵,上来就质问她:“你这个介绍人是怎么当的?怎么越当事越不妙了呢?”
许兵一头雾水,对她说:“有什么事你好好说!看你这没头没脑的,我哪知你说的是什么呀?”
王技师还是没好气:“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呢?你是装不知道吧?你在给多少人牵线拉绳?不就给倪双影和孟勇敢吗?还拉着我跟你一起干!还派了个卧底的!这么大阵势有什么用啊?那个王八蛋不还是不干吗?”
许兵笑了,问:“闹了半天,你说的是孟勇敢那个王八蛋呀?”
王技师说她:“你还笑!你还在这儿笑!你不知道人家倪双影在上边哭啊?!”
许兵吃了一惊:“她哭了?她为什么哭?”
王技师将毛背心的事说了一遍,许兵气得牙都痒了。她恨恨地说:“这个该千刀万刮的王八蛋!真是给脸不要脸!”
王技师见她气成这样,自己反而笑了。她笑着说:“看来这个王八蛋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一百头黄牛也拉不回来了!”
许兵无可奈何地说:“奶奶的,还真拿他没办法!这要是在战争年代就好了,拿着盒子枪逼着他进洞房!看他敢不听,不听一枪崩了他!”
两个女人解气地大笑起来,王技师抹着眼泪说:“哪用战争年代呀,要是搁在文化大革命那会儿,上纲上线地一吓唬,他不听也得听、不干也得干呀!”
许兵说:“那恐怕不行吧?”
王技师眼一瞪,认真地说:“怎么不行?实话跟你说吧,我爸和我妈就是这么结婚的!那时他俩都是工程兵,我妈是医生,我爸是工程师。我妈先看上我爸了,但我爸也跟孟勇敢一样,没看上我妈,因为我妈长得黑,不如我爸长得好。我妈那时给师首长搞保健,师长的家属知道了我妈的心事,就告诉了师长。那个师长姓赫,赫赫有名的赫。赫师长马上把我爸叫到他办公室,上来就问我爸为什么看不上我妈。我爸当时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吓得够呛。哼哧了半天才说,她长得太黑了。师长一听就火了,拍着桌子给我爸上纲上线,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资产阶级思想在做怪!这是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又打比方说,猪还黑呢,可肉是香的!不吃就能谗死人!又问我爸,你不吃猪肉行吗?我爸只得摇头,不摇头怕师长又得说他不老实。师长又拍了下桌子,命令我爸,马上跟邱医生搞对象!一个月以后把婚给我结了!怎么样?我爸老老实实就跟我妈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