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勇敢按了一下喇叭,有些招摇,又吹了一声口哨,故做谦虚地说:“这算不了什么!我本打算借辆坦克的,但担心坦克上不了二环,所以就算了,凑和着搞辆奥迪吧!”
徐晓斌高兴地说他:“说你胖,你还呼哧带喘了。走吧!还等什么?”
孟勇敢问:“你老婆不去吗?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徐晓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不有你吗?有你在,我敢轻举妄动吗?再说有你在,我老婆也放心呀!在她眼里,你是个同性恋,对女人没兴趣。你去接她表妹,她最放心了!”
孟勇敢说:“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老婆干什么去了?她的表妹,她不接,让别人接!”
徐晓斌解释说:“她下午到团里开会,走不开,咱俩就全权代表了。”
孟勇敢“哼”了一声,说:“有我什么事呀!我就是个车夫,我只管开车!”说着一脚油门,崭新的奥迪像风一样刮起来了。
到了首都机场,孟勇敢本想在车里睡一会觉的。他昨晚上值后夜,上午就睡了两个小时,就跑出去借车了,压根就没睡好觉。他让徐晓斌自己进去接,他在车里补充能量,一会好精神饱满地当车夫。
徐晓斌不干,连声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你得陪我进去接!你不知道,我这个表小姨子长得特别漂亮,跟她单独在一起,我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孟勇敢分明不信,讽刺他说:“你丈母娘家那筐里哪有烂杏啊!”
徐晓斌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骗你!她真的很漂亮!不信你一会自己看!”
孟勇敢陪着徐晓斌站在出口的围栏边,见有人举着写着姓名的牌子接人,随口那么一问:“你小姨子叫什么名?”
“叫唱东方。”
“什么什么?叫什么?”
“叫唱东方!”
“还有叫这个名字的?怎么叫唱东方呢?为什么不叫东方红呢?”孟勇敢大惊小怪地胡说八道。
徐晓斌认真地解释:“人家姓唱!不姓东!怎么可能叫东方红呢!”
“还有姓这个姓的?”孟勇敢认真起来问。
徐晓斌说:“别说你了,连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姓呢!”
这话孟勇敢不愿听了:“怎么听你这话这么不顺耳呢?好像我头一次听到这个姓是正常的,而你头一次听到这个姓就是不正常的呢?”
徐晓斌不虚心地说:“你得承认,就文化知识水平和博览群书方面,我是比你强一些的。”
孟勇敢更不乐听了:“你也就是数理化比我强点,围棋也下得比我好一点,别的方面还有许多不如我的地方呢!”
徐晓斌点头同意,说:“你说的也没错,这点我同意。连孔圣人都认为,三人行,必有我师,难道我比孔圣人都强吗?”
两人正贫着嘴,对面又走出来一群人。按时间推算,这些人应该是从上海飞过来的。两人停止了说笑,伸长了脖子朝人群里张望。
孟勇敢一眼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女子,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走在从上海来的旅客里,显得格外地高挑儿,高得都有点鹤立鸡群了。
如果她仅仅是个子高,倒也不致于这么显眼,关键是她还很漂亮!如果她仅仅是很漂亮,也还不至于这么醒目,关键她的气质还特别的好,特别的与众不同!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推着行李车,不似别的一般的女人,手里稍微有点重量,不是装的不堪重负,就是真的不堪重负。她大步流星地、非常矫健地、旁若无人地往外走着。
孟勇敢同志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白衣女子。他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早把那个要接的、叫唱东方的表小姨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想到那白衣女子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笑容满面地说:“姐夫,我姐怎么没来呢?”
孟勇敢吃惊得嘴都张开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像个傻瓜似的站在人家姐夫旁边,一动也不动。不知为什么,他脑袋里突然出现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大概是情痴宝玉说的吧: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她不姓林呀?她姓唱啊!她叫唱东方啊!哎呀天那!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孟勇敢就在心里头唱起了那首响彻云霄的圣歌来。一直到徐晓斌推了他一把,他还没把这首歌唱完呢。
徐晓斌给他俩做介绍:“这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领导,孟勇敢分队长,今天他亲自驾车来接你,还是奥迪2.6呢!是政治局常委坐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