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技师皱起眉头来:“许兵,你好歹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还说这么单纯的话呢?找对象不看家庭条件吗?你找徐技师没看人家家的条件吗?谁找对象结婚不讲条件呢?他孟勇敢不讲吗?他孟勇敢也讲!只不过他讲的不是女方的家庭,而是女方的长相!过分追求对方的家庭条件固然不好,但过分追求对方的长相就好吗?就高尚吗?”
望着咄咄逼人的王技师,许兵笑了:“王技师,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孟勇敢!这些话你应该留着教育孟勇敢!”
王技师也笑了,说:“谁让你替那小子说话了?”
许兵说:“我怎么会替他说话呢?我要是替他说话,我就不会找你了!”
王技师问:“你找我干什么?你找我管什么用啊?”
许兵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更何况咱不比臭皮匠强多了?”
王技师问:“不就咱俩人吗?哪来的三个臭皮匠?”
许兵笑了,笑着说:“不是还有徐晓斌吗?他更厉害,他是卧底!”
王技师一听连卧底都配备了,不禁信心大增,马上都有些摩拳擦掌了,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王技师还恨恨地说:“孟勇敢那孟勇敢,这次看你还往那里跑!”
高副连长进进出出地一上午好像都没闲着,在会议室里正跟指导员说事的许兵喊住他,很体贴地问:“高副,你不累吗?进来歇歇吧!”
高金义抱着一床黄军被,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笑容满面地说:“不累!老婆孩子要来了,我都忘了累是怎么回事了!”
许兵看着他怀里的黄军被,说他:“你可真没情调!你知不知道久别胜新婚呢?你就让你的新娘子盖黄军被?”
高金义的大嘴都咧到极限了,说:“啥新娘子呀,都孩儿她娘了,盖啥不中啊!”
许兵摇头,说:“我要是她,我就不高兴!”
高金义说:“我老婆没你那么讲究,只要不冻着,盖什么都中!”
高金义风一样刮走了,一直没插上话的丛容开口了,他不说话则已,一说就令许兵吃了一惊。
丛容说:“不好意思,我家属也要来了。”
许兵真的吃了一惊,因为丛容刚从家里回来还不到一个月,按惯例家属是不大可能来部队探亲的。再说又是刚结婚,男的前脚刚回部队,女的后脚就追来了,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毕竟不太好看,惹人笑话,让人说闲话。
许兵虽然心里边吃惊,脸上还不能暴露出来。她假装丛容俩口子也是老夫老妻了,见惯不怪地问:“是吗?什么时候?”
丛容说:“快了,过几天她就可以来报到了。”
许兵这次不用假装不吃惊了,她大吃一惊地问:“报到?她到哪儿报到?”
丛容笑了起来,美滋滋地说:“她要来北京工作了,是中关村的一家公司。”
许兵说:“是吗?这么说你不用两地分居了?”
丛容高兴地点头,高兴地说:“不用了,可熬出头了!”
许兵听眼前这个新丈夫说出老丈夫们才该说的话,而且还说得如此真诚,如此发自肺腑,一点都没有调侃开玩笑的意思,禁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丛容敏感地问:“你笑什么?”
许兵说他:“你才结婚几天那?还敢说熬出头这种话!”
丛容认真地解释:“这跟结婚多久没关系,这是一种感觉,备受煎熬的感觉。”
许兵笑着说他:“想不到你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丛容听不出这玩笑话,还认真地点着头,表示她说得很对。
跟丛容这种特别不好玩的人开玩笑,说到底,是开玩笑的人不识时务,自讨没趣。许兵赶紧给自己找台阶:“哎,房子找好了吗?”
丛容的好心情马上受了影响,他叹了口气说:“还没着落呢!平时看团里有那么多的空房子,怎么一到我要住了,就变紧张了呢?”
许兵说:“我家楼上政治处的袁干事刚搬走,好像还没分出去呢。”
丛容摇着脑袋说:“连长你别逗了,那种营职房,我可没敢想!我们又不是双军人,怎么能一下住进单元楼呢?”
许兵给他鼓劲:“事在人为嘛!你不奋斗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丛容的脑袋还摇着:“我不用奋斗就知道结果,我不瞎费那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