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呀?”徐晓斌有兴趣了。
“我怎么觉得指导员这个人,好像哪儿缺根筋呢?”
徐晓斌马上去看虚掩的房门,孟勇敢跳下桌子跑去关上了房门。
孟勇敢又跳上桌子,说徐晓斌:“就你讲政治!讲得胆小如鼠!”
徐晓斌不服:“指导员又不是政治,讲他跟讲政治有什么关系!”
孟勇敢笑着说:“他是政治指导员,讲他就是讲政治!”
徐晓斌说:“那你就别讲他了!我还懒得听呢!”
孟勇敢说:“你不愧是领导干部的家属,这么讲政治!那我就不跟你讲了,免得你担惊受怕!”
徐晓斌说:“你少废话!你快说!”
孟勇敢又拿一把:“我还不说了呢!我急死你!”
徐晓斌说:“行!你不说就不说吧,我这就告诉指导员你说他一根筋。”
徐晓斌要去拿电话,电话被孟勇敢按住了。孟勇敢说:“行!还是你厉害!这可是你逼我说的呀!”
孟勇敢用指头点着影集里一身大红唐装的指导员说:“你看他,先不说他一声不吭结婚这件事,单说他千里迢迢扛回来的这些婚纱照,是不是有点那个、那个缺心眼呀?你带回来一两张、两三张、哪怕是三四十来张,先让大家看看你的新娘子,再留着自己慢慢欣赏,是不是就足够了?用得着他一古脑都扛回来吗?扛回来就扛回来吧,说明他太得意这些照得像明星似的假照片了,但你至于像传阅文件似的,挨个分队传阅吗?让战士们看他这搂搂抱抱的结婚照干什么?有意思吗?一个领导干部平易近人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过了?这事除了说明他哪儿缺根筋,还真不好有别的解释呢!”
徐晓斌笑了,他点着头赞同,不但赞同,还补充证据:“丛容这个人是有点死脑筋,他不但扛回了这些影集,连喜糖都是从合肥带来的呢!”
孟勇敢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一块好吃的呢!”话说到这份上,孟勇敢索性把自由主义犯到底了。
孟勇敢问:“你说这新娘子人怎么样?”
徐晓斌认真地:“不错,很漂亮!”
孟勇敢指着新娘子问:“这叫漂亮吗?”
徐晓斌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了:“孟勇敢同志,你这样不好!你这样不对!你得正视现实!你得事实求是!”
外边有人敲门,还没等他俩出声,门就开了,进来了长机分队的技师王惠和一个比她还胖的女兵。
王技师一见坐在桌子上的孟勇敢就笑了,还笑得咯咯的,把孟勇敢都笑糊涂了。
孟勇敢问:“王技师,你笑什么?”
王技师笑着说:“我笑你看人家的结婚照看得还挺来劲!”
孟勇敢有点奇怪了,他去问徐晓斌:“我来劲了吗?”
徐晓斌点头,说:“嗯,你是有点来劲。”
孟勇敢一个高从桌子上蹦下来,大叫:“我冤枉啊!我没来劲啊!”
王技师拍着带窝的胖手大笑,她身后的胖丫头也跟着大笑。笑着笑着胖丫头的眼睛亮了,她看见了桌子上的喜糖。
“哎呀,你们还剩这么多喜糖?”胖丫头说。
“就是!你们怎么没吃完呢?正好,我们下边还不够吃呢,给我们吧!”王技师说。
孟勇敢大方地说:“拿去吧!都拿去吧!”
胖丫头扑了过去,大把大把地往口袋里塞喜糖。孟勇敢说她:“你慢点,不用着急,没人跟你抢!”
胖丫头笑了,说:“孟分队长,我们也不白吃你的喜糖,我们用喜烟换!”
孟勇敢又叫:“你可别搞错了,这可不是我的喜糖!”
胖丫头更笑了,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喜糖,我们但愿能早点吃上你跟我们分队长的喜糖!”
孟勇敢没想到一个小女兵敢开他这样的玩笑,一时窘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了。
王技师又大笑起来,还拍着巴掌笑,胖丫头在王技师的掌声中,抱着那一摞影集跑走了。
王技师笑够了,一屁股坐到孟勇敢的床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王技师是连里年龄最大的人,自然也是职务最高的人。她是技术十级,是正营职少校。这样的年龄和这样的资历,使她在连里的地位很特殊。按道理她得服从连长指导员的管理,但连长指导员那样的连职尉官,好意思管理她这个营职校官吗?所以说,一切都要靠她的觉悟,靠她自我管理的能力。毕竟是老同志了,觉悟是不缺的,能力也是有的。因此,这个心宽体胖的王大姐在连里是相当有人缘的。她像个大姐大似的,特别愿管闲事,尤其是别人的个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