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兵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唉!真可怜!我都想成全他们算了!”
徐晓斌的眼斜得更厉害了:“你想成全人家?你以为你想成全就成全得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王母娘娘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愿意不愿意的事了,现在成了人家孟勇敢干不干的事了!否则的话,你那个漂亮的表妹,还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吗?你知道她那叫什么吗?”
许兵沉下脸来问:“叫什么?”
徐晓斌兴灾乐祸地说:“叫落荒而逃!你说能叫什么!”
许兵站住不走了,徐晓斌去拉她,对她说:“你快点走吧!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的任何一点反常,他都会多心的!”
许兵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孟勇敢跟前,徐晓斌“哎”了一声,吓了他一跳。
孟勇敢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是空空荡荡的。他不认识他俩一般,望着他们半天没反应。
徐晓斌不得不问他:“你这是要到哪去?”
孟勇敢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反正是一声不吭,抬腿又要往前走。
许兵挡住了他的去路:“哎!孟分队长!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孟勇敢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徐晓斌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许兵不满意地问:“怎么,这就算打招呼吗?”
徐晓斌去拉她:“你干什么?别没事找事!”
许兵盯着孟勇敢说:“怎么会没事呢?没事他会是这个样子吗?我说孟勇敢!你还是男子汉吗?你至于这个熊样子吗?不就是为了儿女情长那点事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还像个当兵的样吗?!”
孟勇敢空荡的眼里有了神,竟然是火神。他冷冷地望着许兵,冷冷地说:“许连长,你在这说什么呢?你说这些有意思吗?你好歹也是一连之长,跟自己的部下说这些不咸不淡、没有用的话,你不觉得无耻吗?”
孟勇敢说完,绕开她,扬长而去。把许兵晾在那儿,半天也没动一下。
徐晓斌在一旁解气地说:“该!活该!再让你自以为是!这下你知道孟大爷几斤几两了吧?”
许兵回过神来,竟然笑了起来,她笑着骂:“奶奶的!想不到都这德性了,嘴还这么硬!”
徐晓斌也笑了,他摇着头说:“许兵,你说你是个什么人那!怎么遇硬就软、遇软就硬呢?你这不是软欺硬怕吗?这哪像你呀!”
许兵笑眯眯地说:“你懂什么呀,这是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我同那妖娥子之间,是敌我矛盾!对敌人,我怎么可能软呢?但是跟孟勇敢同志,我们是人民内部矛盾!对自己人,我怎么可能硬呢?真是的,连这个都不懂!什么水平啊!”
吃过晚饭,许兵在宿舍里等着集合看《新闻联播》,正百无聊赖着,从窗户上看到指导员跌着脸回连里来了。她扑到窗子前,想再看仔细点,无奈丛容走得很急,像是怕见人一样,匆匆地进了楼里。不一会儿,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随后又听见隔壁的门响,之后是“咣当”一声关门声,然后就恢复平静了。
她抓过电话,给三楼的丈夫打电话。
“哎,指导员回来了,跌着一张脸!”
“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他跌着脸是正常的,他喜笑颜开才不正常呢!”
“你说,他俩肯定是打起来吧?而且,看他那样子,他好像还没打过人家,完全是一副吃了败仗的样子!”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女人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一般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许兵不高兴了,一直压着的声音都高了起来:“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能正不压邪了!要不,我过去看看他?你说行吗?”
徐晓斌在楼上叹了口气,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现在这么听我的话,管什么用啊!事情都让你搅和成这德性了,你想怎么搅都无所谓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死马当活马医吧!只是你自己要小心点,别让马给踢着了!”
许兵笑着说:“瞧你说的,我哪会那么不机灵呢?还能让一匹病马给踢着!”
丛容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他走了一个多月了,但房间依然每天打扫,依然干净整洁。他站在屋子中央,环顾着自己熟悉而亲切的宿舍,一直悲愤而紧缩的心脏,好像稍微舒展了一点。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供血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憋闷的胸口,现在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