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这么小的东西能炸死人?”
“一般炸不死人的,但炸掉半只脚或一条小腿是没问题的,在对敌方战斗力的削减上,这种致伤武器比致死武器效率更高。”
这个打动我的心的美丽女孩就这样平静地谈着流血和死亡,像别的同龄女孩讨论化妆品一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谁又能说清楚,这是不是她那让我心动的美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它还能爆炸吗?”我指指竹子问。
“应该能吧。不过这么多年,也可能推动撞针的橡皮筋老化了。”
我大惊失色,“什么!你是说它……它还……”
“是的,它还处于击发状态,撞针是拉紧的,所以不能碰。”
“这……也O樟耍 蔽铱志宓囟⒆叛矍澳歉诔荡安A匣味闹褡铀怠
林云清澈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过了很长时间后才轻声说:“我喜欢这种感觉。”
“对武器感兴趣吗?”林云问我,也许只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小时候感兴趣,那时一看到武器就眼睛一亮,大多数男孩都是这样……我们还是少谈武器吧,知道一个男人向一位女士请教武器知识是什么感觉吗?”
“你不觉得它们有一种超凡的美吗?”她指指竹雷,“多么精致的一件艺术品。”
“我承认,武器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可这种美是建立在杀人的基础上的,如果这根竹子只是一根竹子,那种美也就荡然无存了。”
“你是否想过,为什么杀人这种最残酷的事竟能带来美呢?”
“这确实是个很深刻的问题,我不精于这方面的思考。”
汽车拐上了一条很窄的公路,林云接着说:“其实,一种事物的美可以同它的实际功能完全分离,比如邮票,在集邮者的眼中它的实际功能是无关紧要的。”
“那么对你来说,研制武器是为了它的美呢还是实际功能?”
话一出口,我立刻觉得问得太唐突了。林云又是用微微一笑代替了回答,她的许多方面对我都是一个谜。
“你是那种被某件事占据了全部生活的人。”林云说。
“你不是吗?”
“嗯,也是的。”
之后我们就沉默了。
汽车在穿过一片果园后停了下来,这时刚才看去还很远的山脉现在已近在眼前。在山脚有一片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大部分是有些残草的空地,在一角有一片小小的建筑群,那建筑群是由一幢外形像大型库房一样的宽顶建筑和三幢四层楼房组成的,在楼前停着两架军用直升机。我想起来了,那个球状闪电目击者的录像就是在这儿拍摄的。这里就是雷电武器的试验基地,同新概念大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儿戒备森严。在其中的一幢楼房中,我们见到了基地负责人,一位名叫许文诚的空军大校,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当林云介绍过他的名字后,我知道这人是国内专门研究雷电的科学家之一,常常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看到他的论文,他的名字我很熟,但从未见过面,更不知道他是个军人。
大校对林云说:“小林,人家又催我们撤摊儿了,请你在上边再努力一下。”我观察到,他对林云的态度不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多了一些谨慎和客气。
林云摇摇头说:“就我们这结果,开不了口的。咱们要坚持!”她的口气也不像下级对上级。
“这不是坚持的事啊,现在有总装备部在那儿顶着,但也长不了。”
“我们新概念那边现在也想尽快拿出一些东西来,至少是理论上的。这是雷电研究所的陈博士。”
大校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我们两家要是早些合作,事情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今天我们让你看的东西,对任何搞雷电研究的人来说都是很新鲜的!”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的亮度突然增强了许多,看来是什么高能耗设备刚停了。大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说:“看来充完电了,小林,你带陈博士去看吧,我就不陪你们了,用你的话说,我还要在这儿坚持呢。完了你亲自去雷电所联系一下,把我们两边的关系建立起来。他们原来那位薛所长我认识,可现在退了,同我们一样,搞出的成果转化不了啊。”
进来的路上,我注意到这里有设备很齐全的实验室和加工车间,这是这里与新概念的另一个明显的不同——这里显然是干实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