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位下属听闻此事后,摇摇头,“将军,您可还记得前任魔主在魔域时吗?道侣要什么他给什么,就算不要,只要喜欢也会寻来给她,你看这如今这做法不是很熟悉吗?依我看,是咱们现在这位魔主想看雪,或者从前的魔主想同道侣一起看雪!”
危厄:“啧啧,道侣实在也太麻烦了!”
小小抱怨一句,然后乖乖去做,将寒流与雪云赶至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山林,给山庄里的两位主子人工降雪。
廖停雁在见红螺,红螺偶尔会从魔域过来看看她,顺便带一大堆清谷天送的特产,给廖停雁改善一下生活。
红螺一来就看到她把魔将们指使的团团转,她不明白了,“你这是在干什么,闲着没事管这些干什么?”她毕竟还是个土生土长的魔修,很是不理解廖停雁的做法。
廖停雁也没多说,只说:“可能因为我终究是个凡人。”
红螺翻个白眼:“你这个修为,你跟我讲你是凡人?”
可是有再高的修为,心是凡人的话,也就确实算是个凡人了。这可能就是她能看着魔域和修真界里面那些斗来斗去,各种死人,却受不了凡间这一国一地的雪灾死人的原因。
能接受波澜起伏人生中的牺牲,但看不得平凡人生里的灾难。这大概就是所有普通凡人的心理。
红螺也不愿意拿这种小事和她多说,“算了,这点小事,你想做就做吧,反正只是些普通人。”
廖停雁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了外面在下雪,她先是一愣,然后闭目一瞬,神识发现雪只存在于这一片山林,存在于她眼前所见。
后山松林上的雪还没化完,这一场大雪下来,大概又能维持很久的纯白世界。
廖停雁大开着窗户,任由纷飞的雪花飘进来,带走屋内的温暖气息。她来这里是想看雪的,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红螺正和她说起司马焦,“你到他身边大半年了,他想起来多少了,有没有想起你?你们现在怎么样?”作为廖停雁最亲密的朋友,她总是很担心自己的朋友出现感情问题。
她说了半天,发现廖停雁没回答,她看着窗外的雪,脸上带笑。
算了,不用问了。
她耳朵一动,忽然快速说:“我说完了,先走,下回再见。”说完从窗户跳了出去,瞬间消失。
红螺一走,司马焦就走了进来,他自然地坐到廖停雁身后,抱着她一起看窗外的雪。廖停雁习惯性性靠在他怀里,手指微动,屋内的暖炉就开始散发热度,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如春。
下着大雪的时候,天地之间总是格外寂静。廖停雁有那么一瞬间想问司马焦,想起来多少了。他让这场雪出现,就表示他确实想起来很多。
可是,廖停雁终究没有开口问,她只是觉得很安心。
她很早就知道,司马焦迟早是会想起来的,他毕竟不是转世,而是寄魂托生。
如果说转世是一台电脑零件拆开,分开重装到其他的电脑上,那寄魂托生就只是一台电脑重装了系统,还是备份了资料的那种。就算当初生下他的孕者没吃还魂丹,他的记忆也会慢慢找回来,只是之前廖停雁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真要说的话,她自己的记忆想完整找回可能还更难些。因为司马焦他只要随着年龄增长,就自然想起来了,而她每次都需要神魂的疼痛,才能想起来被洗去的记忆。
廖停雁这一辈子都在“顺其自然”,她捏着司马焦的手,感觉道他身体里那一点微弱的灵力涌动,慢慢困倦地闭上了眼。
顺其自然吧。世上的事都是越想越复杂的。
南方几个郡的大雪都停了,唯一没有停雪的只有无人踏足的一片枞景山。
司马焦和廖停雁去后山松林漫步,一把红伞落满了雪,变成了白色,林中有一处小径,通往山上一处野亭,两人反正无所事事,干脆拾阶而上,踏雪寻亭。廖停雁少有这种愿意自己爬山的时候,往常她都待在一个地方‘冬眠’。
正所谓春困夏休秋乏冬眠,是所有社畜的生活习性,哪怕廖停雁不做社畜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两人走在山径上,司马焦走在前面一点,他头上没有伞遮着,肩上落了雪,廖停雁落后一步,她举着一把伞,自己遮着雪,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廖停雁转动伞,唰唰唰有雪落在司马焦的狐裘上,被他轻轻一抖就落了。
他扭头挑下眉,又继续不紧不慢走着,没把她的骚扰放在眼里。
山上那个野亭荒凉败落,破的差不多了,几乎被雪掩埋,两人转了一圈,踱步到亭边的一棵枯树下。司马焦伸手摇晃了一下,枯枝上的雪瞬间落了廖停雁满脑袋,她才刚收了用来装逼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