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春阳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许瑞龙沉吟了一下,“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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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许瑞龙把杜建平他们几个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开了个小会,把下一步工作的重点强调了一下,然后突然问楚天瑛:“最近思缈在做什么?”
楚天瑛一愣:“刘处?最近几天好像一直在物证保管中心。”
“她是不是让马笑中和郭小芬在查扫鼠岭的案子?”
“没有,不可能。”楚天瑛不假思索地说,“刘处知道纪律,已经退出这个案子了,就不会再插一脚。”
“你少替她打掩护!”许瑞龙说,“早晨第一监狱给我打电话,说马笑中和郭小芬昨天下午去他们那里了解周立平坐牢那些年的情况。要是没有思缈在背后撑腰,马笑中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许是郭小芬想根据这个案子写一篇人物特稿,找马笑中帮她搭线吧。”楚天瑛说,“您也知道,只要一出事儿,那帮记者总要从多年以前挖病根儿。”
“问题是,郭小芬已经从报社离职了,这个你不知道?”许瑞龙瞪了他一眼,“会后你给马笑中打个电话,让他注意分寸。”转头又问杜建平:“陶灼夭怎么还没回国?”
杜建平赶紧说:“我们已经联系了巴黎警察总局和驻法大使馆,让他们尽快找到陶灼夭,敦促其回国……”
许瑞龙看他欲言又止,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困难,你直接说。”
杜建平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爱心慈善基金会跟上面打了招呼……”
“鬼扯!”许瑞龙一下子火了,“什么上面?哪个上面?现在上面就四个字‘依法治国’!没有潜规则,没有私下交易,一切都光明正大、亮亮堂堂。你守法,国家就保护你;你违法,天王老子也罩不住你,就这么简单!”
杜建平连连点头称是。
“建平。”许瑞龙本来有一番重话,但话到嘴边又放缓了下来,“不能工作时间越长,胆子越小,瞻前顾后的怎么行。你是老公安了,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要把这句话刻在骨头上。”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楚天瑛给马笑中打了个电话,传达了许瑞龙的告诫,又请他转达自己对呼延云的感谢,并说明爱心慈善基金会可能确实“打了招呼”,但毫无意义。挂断电话之后,马笑中眨巴了半天小眼睛,对屋子里的一群人说:“老楚这个电话,内涵丰富啊!”
呼延云在荷风大酒店大堂酒吧发现邢启圣的就餐小票显示他当晚并无饮酒之后,把这一情况连同自己和李志勇勘查E座四层的经过告诉了刘思缈。刘思缈虽然对他深恶痛绝,但又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在推理上确实有一套,而且也认为陶灼夭和张春阳在案发当晚的所作所为,确有可疑之处,于是指派楚天瑛在“半程会议”上把就餐小票作为新发现的重要物证出示,并适时将案件的调查方向往陶灼夭和张春阳的身上引导。
此时此刻,郭小芬、马笑中和李志勇正在呼延云的家中,一起沟通这两天调查走访的情况。当马笑中把楚天瑛与他的通话内容告诉大家之后,郭小芬不禁笑了:“许局长这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啊,‘注意分寸’这四个字等于是给咱们的调查开了绿灯。”
“也是说给杜建平听的,让他知道这个案子不止他一个人在办,敦促他抓紧吧。”呼延云把目光转向李志勇,“我倒不懂了,那天咱俩去荷风大酒店,老窦说邢启贤‘给上面打了招呼’,老廖也说‘各种关系硬得很’,俨然爱心慈善基金会撑着一把钢筋铁骨的保护伞似的,怎么听许局的意思根本没这回事儿啊?”
李志勇笑了笑:“呼延,你去过动物园,见过猴山吧,一个大笼子,千百只猴子蹦来跳去的,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它们吃、喝、玩、乐、奖惩、晋级,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爱心慈善基金会,那就是一群自己把自己圈在猴山里的猴子,他们自成一个体系,在那个体系里自娱自乐,对外人甚至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一概排斥。这个体系本身就是靠着各种关系建立和维系的,所以就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事儿都可以靠着关系解决,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不是凭本事解决,而是找关系摆平,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罢,摆得平也好,摆不平也罢,总之最后总能把话说圆了,他们互相欺骗,却又都对别人的话信以为真,每天就活在各种各样的谎言里,幸福安逸、快乐无比。可有一点,谁也不能拆他们的笼子,哪怕是为了他们好,也不能拆,你只要敢拆,他们就敢跟你拼命,当然长期圈养的结果,他们也没什么战斗力,就是叫声刺耳、哭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