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的话,让周子秦如梦初醒。他茫然点头,显然还在极度震惊之中:“好,如果叫我去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查验的……”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有人跑进,叫道:“少爷,少爷!”
周子秦转头看他,还是一脸僵硬模样:“什么?”
“刑部常来的那个刘主事来了,还带了一个宗正寺的吴公公,听说是请你去鄂王府。”
周子秦看了黄梓瑕一眼,对于她的料事如神震惊又恍惚:“好,我马上去。”
他起身往外走去,黄梓瑕在他身后说:“子秦,拜托了。”
他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出去了。
“验尸啊……”
周子秦的反应大出刑部与宗正寺的预料。这个人生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验尸的周子秦,今天忽然转了性。他盘膝靠在凭几上,一脸苦恼的模样:“刑部这么多仵作,干吗来找我?”
“咦……”刑部刘主事简直有一种冲动,想要转头看一看窗外,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绿色的,“周少爷您验尸的功底可称天下无双,至少,京城您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跟你说实话吧,我找了个未婚妻,她不喜欢我验尸,所以为了不打一辈子光棍,我连成都总捕头的事情都不管了,跑回来想谋个正经事儿做做。”周子秦一脸严肃,讲得跟真的似的。
刘主事哭着一张脸,说:“周少爷,这事儿没您的话,还真不成……这回验的尸,可不是普通人的……”
周子秦面露骄傲的神情:“不是普通人的,我平时验的还少吗?同昌公主、王家的族女、公主府宦官……”
“是鄂王殿下的遗体,”刘主事不得不明说了,“您也知道,我们刑部那些仵作,都是粗手笨脚的,检一次尸体就跟杀了一次猪似的。可鄂王的遗体,能这样弄吗?再者,不说此事关乎皇室,鄂王殿下的遗体,也是那些人可以看得的?”
周子秦心里想,崇古说的果然没错,他们这就找上自己了。这烫手山芋,终究还是丢过来了。
既然知道他们要叫自己去验鄂王遗体了,他也就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表示自己无比哀悼又受宠若惊:“什么?是鄂王殿下?”
“正是,不知周少爷……”
“鄂王殿下与我颇有交情,他骤然离世,实在令我痛彻心肝——”周子秦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要去拿工具,“总之,我万万不能让鄂王殿下的身体遭受玷污,这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跑到自己房间,去收拾自己的箱子。错眼一晃看见有个瘦弱的少年站在旁边,便问:“我的工具箱呢?”
那少年将旁边的一个箱子提起交给他,说:“走吧。”
他一听这声音,顿时呆住了,这略带沙哑的低沉少年音,曾是他无比熟悉、独属于那个人的,等他再回头一看,看见一张面色蜡黄,眼角微微下垂的陌生少年面容,顿时呆住了:“你……你谁啊?”
“杨崇古,”黄梓瑕淡定地整好身上的衣服,“向阿笔借的衣服,还算合身吧?”
周子秦嘴角抽了抽,问:“谁帮你易容的?”
“我自己。你屋内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多,我找出来用了。”她说着,径自往外走。
周子秦赶紧背着箱子追上她,问:“你去哪儿?”
“你来收拾东西了,当然是去鄂王府验尸了,不是吗?”
周子秦赶紧点头:“那……你还是我的助手?”
她点头:“是啊,轻车熟路,一切照旧。”
“周少爷什么时候多了个助手?”
马车一路行去,刘主事打量着这个眼角下垂、一脸晦气的少年,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接触此案。
周子秦拍着胸脯说:“废话啊,我现在是成都总捕头,这身份地位,身边能没有个帮手吗?何况崇……小虫他很厉害的,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尽得我的真传!”
宗正寺的人则问:“周少爷都有助手了,怎么还自己背箱子?”
周子秦吓了一跳,看着自己怀中的箱子目瞪口呆:“这……这个……”
“我倒是想帮少爷背呢,”黄梓瑕在旁边哑声说:“可少爷的箱子里无数独门绝密,他怕我学走了,以后长安第一仵作就要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