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见她双眉紧蹙,不由得抬手抚向她的眉心,劝慰她说:“没什么,无论如何,我相信我们最终能拨云见日。”
黄梓瑕见他神情坚定,目光中毫无疑惧,觉得那一颗虚悬的心也落回了实处。她凝视着他,弯起唇角缓缓退了一步,说:“今天也算是有收获,回去后我会好好理一理……王爷若想到什么,也请告诉我。”
李舒白微微皱眉,问:“你还是要回那边去?”
“是啊,我可不能前功尽弃,毕竟,如今王家已经帮我调查此事了,我也收获颇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说着,又退了一步,目光却还定在他的身上,“有发现的话……可以叫个人给我送信。王宅的下人都是聋哑人,你得在信封写上黄梓瑕亲启的字眼。”
李舒白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又退了一步,最后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对着周子秦挥手:“我走啦。”
周子秦依依不舍地与她挥手道别,然后喃喃地说:“真是的,无论她和我们相处如何融洽,可最终还是要回到王家去啊——没辙,谁叫王蕴是他未婚夫。”
李舒白抿唇不语,快步越过他往前走去。
“咦,怎么忽然就不理人啦?”周子秦赶紧抱着盒子追上去:“王爷,等等我……”
九灿若烟花
在这奇异而华美的烟花之中,李舒白转头看着身边的黄梓瑕。眼前这瑰丽的景致,在她眼中的影子,比他面前的真实场景更令人惊叹。
黄梓瑕回到永昌坊王宅,却发现王蕴已经坐在堂前等她。
她忽然感到自己刚刚被李舒白握过的手灼灼地烧起来,让她感觉到一阵心虚。
而王蕴却朝她微微而笑,依然是那一派光风霁月的温柔模样,让她觉得心下稍微安定,又觉得更加亏欠愧疚。
她在他面前坐下,小心地问:“今日御林军得闲吗?这么早便过来了。”
他点头说道:“是啊,天气这么冷,圣上龙体欠安,最近都不上朝,宫中也无须时时高度警戒着。”
黄梓瑕见炉水已经冒了蟹眼,便洗手碾茶,替他点了一盏茶。
他陪在她身边看着茶水,又忽然问:“天气这么冷,怎么还要出去?在家里毕竟暖和些。”
她低头弄茶,平淡地说:“周子秦找我,我们一起去鄂王府看了看,查找一下线索。”
“难怪穿着男子服装呢。”他笑道,接过她递来的茶,细品其中的暗香与苦涩,一时怔怔出神,没再说话。
黄梓瑕便问:“茶弄得不好吗?”
“很好,”他说着,又转头看她,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在鄂王府查了这么久,一直待到现在?”
黄梓瑕低头品茶,淡淡“嗯”了一声。
王蕴望着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那么,去城南又是为何呢?”
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去了城南。黄梓瑕只觉得脊背微微一僵,待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与李舒白在回来的路上肯定无人跟踪,才神情平淡地掠了掠头发说:“夔王的那张符咒,你知道的,背后必定有人动了手脚。周子秦一定要拉我去夔王府,我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城南查看了一下放符咒的盒子,看是否有可乘之机。”
见她反应如此平静,王蕴也笑了,说:“子秦就是这么荒诞,从不管他人想法。”
黄梓瑕低头,再不说话。
王蕴看着她低垂的侧面,犹豫许久,说:“我要回琅邪一段时间。”
黄梓瑕抬眼,询问地看着他。
“即将过年了,我这个长房长孙,自然要回去祭祖的,每年如此,没有办法……”他说着,以期盼的目光看着她。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说:“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王蕴见她如此说,忍不住探头凑近了她,在她耳边问:“你……不准备和我一起去吗?”
黄梓瑕感觉到他的气息轻轻地喷在自己耳畔,一种异样的酥麻感觉。她觉得异常紧张,忍不住别开了脸:“我……以什么身份去呢?哪有……还未过门的女子,先陪未婚夫过去祭祖的?”
王蕴不由得笑了出来,轻轻抬手替她理了理鬓发,低声说:“是我异想天开了……是啊,这怎么会合适?”
黄梓瑕沉默低头,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一种异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