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这是跟曹玉笙吃饭呢,忙收住野马般奔驰的思绪,硬生生拉回到桌边,果然看见曹玉笙双目炯炯地关注着她。忙赔个笑脸,道:“不好意思,曹总,想到一些家里的烦心事。”
曹玉笙只是若无其事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于扬只觉得心里很烦,忍不住道:“一直听说曹总好酒量,今天不喝点吗?”
曹玉笙惊讶于于扬忽然似乎有了说话的兴致,一时奇怪,挥手叫小姐过来要了瓶红酒。刚才见她打电话时候脸色一变再变,声音里全听不出来,要换了别人,也未必看得出于扬的变化,但是曹玉笙也是个历经江湖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一时对之有了兴趣。
室外冰天雪地,为此室内必须讨好地打上空调,但是人心不足,喝酒却又贪图那股凉意,非要人造冰块加入红酒,叫地球不产生温室效应都难。但是,那一点清凉流入喉咙,人却是神清气爽起来,于扬刚才一团乱麻的脑子终于停止继续制造无谓混乱,开始面对现实,面对为什么会要求喝酒这个问题。但既来之则安之,管住自己,闭嘴就是。
曹玉笙心里想着今天刚听到的传言,说于扬背景复杂,被男人包养过,所以穿的衣服寻常人是穿不起的。这个曹玉笙以前倒是没在意过,只是觉得于扬的服装大方得体得很,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中间一点不会逊色,可能这就是名牌的魅力了。忍不住看了看于扬现在的穿着,一件黑色圆领毛衣,别无其他装饰,简单,但是看上去服帖顺眼,那应该是面料使然吧。果然不是普通价格可以达到的效果。曹玉笙虽然不太清楚女孩子衣服,但是顺不顺眼还是知道的。
于扬见曹玉笙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有自己开口,因为前面的谈话是被她的事破坏的,回想一下前面说了什么,才道:“我才进公司半年,曹总那么看重我,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胆小,好不容易才战战兢兢坐热秘书这个位置,真怕尝试其他的工作,没这个野心。”
曹玉笙看她一口一个胆小,但是脸上殊无战战兢兢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托词,也根本就没把他曹玉笙的话放在心上,这就是曹玉笙一直以来最强烈的感觉,于扬这人底子太深,摸不到她的想法,所以也抓不住这个人。而一个抓不住的人放在身边,做他的总经理秘书,是一件危险的事,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危机感觉。作为一个管理者,秘书一定得是自己人,否则难保哪天后院失火。而这个于扬似乎永远成不了他的自己人,虽然于扬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完成工作,和照顾他时时忘记的饮食。但也或许是她生性疏淡呢?也不是没可能,或者真如传言所说,于扬是个经历过的人,物质生活的大起大落和精神生活的创伤后,很多聪明人都会因此与世界保持一段距离,安安静静过自己独立尊严的生活。如果是这样,用于扬做秘书反而叫人省心,这种人见多识广,反而容易合作,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且可以向周建成表明自己的态度,没任人唯亲,没打算藏私。但自己要调整对于扬的态度了,那将不是管,而是理。聪明人管紧了反而事多。
谁知人家曹玉笙总经理的手机不响,于扬的手机又是想起,曹玉笙揶揄地笑道:“年轻人事儿多。”
于扬不好意思,接起一看,是范凯的,便道:“干什么?”
两人吼来吼去早已习惯,范凯理都不理她的态度,懒懒道:“你和陈星一起在吃饭?”
于扬摸不着头脑,道:“陈星是谁?悟空,你又来吓为师了。”
范凯听了大笑,他也一样是周星星迷,“那怎么陈星说是与你在吃饭,叫我过来一起喝酒呢?”
于扬这才反应过来:“对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陈星是不是澍说的老志愿者?我都一直忘了问他的名字。对,在一个饭店,没一桌吃饭,我和总经理有点事在谈。你还有力气过来?”
范凯有气没力道:“我在单位呢,哪里有时间,不过你抓住这个机会与陈星说几句话啊。”
于扬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是想要点澍的消息,笑道:“什么好处?”
范凯道:“老扬,你太功利了吧?咱俩的友谊你就那么不看重吗?”
于扬立刻把他以前说过的话扔回去:“你跟我这奸人谈友谊?范凯你摸摸脑袋有没有发热,建议在玻璃窗上贴三分钟。”
范凯大笑,也回了一句:“悟空,你吓到师父了。老扬,你看着办。我明天凌晨回来敲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