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扬一抓头皮,这个建议有兴趣,忙道:“你楼下等我,我很快。”但临进门又回头咬上一句:“东北人就东北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心里早肯定这人是东北人了,只是这男孩子死鸭子嘴硬闹别扭,不肯说个“是”。
于扬洗把脸简简单单下去,见那人手里却是两只篮球,看见于扬就把其中一只扔过来,于扬当然接得很不专业,立刻招来一声嗤笑。于扬立刻明白,此人早就看出她不是熟手,所以又拿来一只球与她划清界限,各玩各的。看来这家伙脾气有点臭。于扬主动报上名号:“于扬,飞扬的扬。”
大男孩这回爽快:“范凯,凯旋的凯。你早上还等着那个小保姆砸场来吗?”
于扬道:“你昨天没听见她说怀孕要流产去吗?我想她一个人去那就太惨了吧?”
范凯立刻嗤之以鼻:“还好你不是男的,否则她怀孕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怪不得昨天小保姆赖定你了,你还真是婆妈。”
于扬被他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还真是,要昨天我不说她手脚不干净,你会收留她吗?你说看着一个小姑娘流落街头哭哭啼啼,你怎么可能袖手不管?我准备陪她去流产也一样道理,还不是因为女孩子做这个比较吃苦头,要说惩罚,这也已经差不多了。”
范凯顾左右而言他:“你上班晚?”
于扬老老实实道:“我刚失业。就是前天,我公交车上面天雨偏逢屋漏,还好你拔刀相助。还没谢谢你呢。”
范凯不好意思地笑笑:“客气什么,这种不是男人,谁看见谁打。你也好样的,我一般看见女孩子碰到这种事都是缩着肩膀避走的,原来你这人吃软不吃硬。”
于扬只得拿眼睛白他一眼,这人其实比她还要吃软不吃硬,但就是死鸭子嘴硬。正好到篮球场,没别人,一人一边地玩。于扬投球,十个里面也就中了两个,被范凯大声喝倒彩,但是没办法,范凯投篮就是准,偏还要做出一些NBA的噱头姿势。于扬计上心头,干脆范凯投篮,她拿着篮球搞破坏,反而比一个人练投篮好玩得多。而范凯则很牛气,虽然脸上一脸的不屑,但是手下脚下却是变着法子地躲开于扬的偷袭。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运动让人心胸开阔,大笑大闹下来,于扬都快想不起来早上究竟为什么郁闷。
范凯早饭后借于扬地方上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是没了抬杠。原来范凯是个被本市某高科技企业引进的IT人才,人家该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年龄,他已经是个硕士。这套比于扬的小一点的房子是引进他的砝码,虽然范凯没说他究竟强在哪里,可以叫一家企业为一个刚毕业的硕士下如此重手,看来这人不简单。又是一个于士杰一样的天才。
这期间,于扬问他一句黑客是怎样作法的,范凯大剌剌地给你一句“说不清”。于扬问他自己电脑上常出现的问题是为什么,他懒懒一句“我看看”。反正看他鼠标转得飞快,就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扬也懒得看了,范凯却是扬声问她要不要找工作,于扬也懒洋洋回他一句“要你管”。两人拿鼻子哼来哼去的,可是于扬懒得与他争,估计范凯也是憋闷得很。
于扬只是奇怪,怎么和范凯一说话就夹枪夹棒,但却是不反感,莫非是感激范凯公交车上相救之恩?那也未必,总觉得心里当范凯是大孩子似的,年龄本身就和自己相差一大截,不欲与之计较。而且不知为什么,范凯虽然说话之间似乎头角峥嵘,但是于扬总感觉这人心地其实还是不错的,没有恶意。想刚才问他分配来本市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亲戚在,被范凯鼻子里一声“哼”打发掉了,难道里面有隐情?于扬不管他,大男孩还能有什么隐情,无非是学校里谈的小女友分在本市,等他捧着热乎乎的心追来却发现佳人别抱,这等糗事依范凯的别扭性子怎么可能说出来。所以才脾气那么不顺吧。
两人自管自做事,偌大的房子显得分外安静。所以一声电话铃才显得分外响亮惊心,于扬过去想接,不想电话却响了两声就断了,而防盗门却响起重重的拍打声,接连不断。门上明明有门铃的,为什么要委屈一只手吃苦头,于扬想着此人可能是心急,不过会不会可能是玲儿又出什么花样?于扬心一惊,看向范凯,范凯也是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向玄关,于扬从防盗门朝外一看,一水儿的长袖领带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看过去有五个,气质神态类似昨晚见过的阿毛。最近真是流年不利,难道流氓黑道什么的也要找上门了吗?于扬冲范凯摆摆手,轻到不能再轻地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