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昆哪里敢回答真话,只是说:“同一车死未必两人就有暧昧关系嘛。你别瞎猜。”
林唯平又不是初出道的雏儿,他这种话哪里蒙混得过去,但是也不揭穿他了。不过这当下她也认识到,对付老公也必须拿出赚钞票的十二分精神来,绝不能疏忽大意个一丝一毫。
三十三
招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几天,眼看标书就要递上去,但是价格还是无法最后确定。当然林唯平心中有个最低心理价位,是每件产品的成本加上两百元的毛利,这个毛利比她平时所接的单子要少,但是考虑到量大平稳和对方资金到位可能性高,这个价位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市外企业要想与这个价位竞争,首先就越不过运输费用这一关。看来唯一的对手就只有原单位了。真不知他们的价格如何。
问过已经投到麾下的方也,方也的回答很干脆,他参与了所有标书的编制,惟独价格这一项是空着的,约翰和瓦尔多甚至没有征求过他任何意见。林唯平相信他的说法,因为她以前在那里工作多年,知道这种家族制企业对外人和亲人分得很清,没有一点血缘的人只好在核心外面徘徊,用你,但是不重用你。职位与能力无关,要紧的是忠字当头。
正烦恼着,方也却拿着手机过来敲门,“林总,接个小老板的电话吧。”
之前小老板和二太太都已经通过方也打电话找她,但林唯平实在不想与他们接触,也不想无谓卷进那个旋涡里去,所以都没回电给他们。这回方也举着接通的电话过来,想到方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也算是卖方也一个面子,林唯平接过电话,方也见此就一笑退了出去。
“林小姐,本来我母亲这趟过来,是想和你见面谈谈的,但是看你的态度,我母亲说也不用再谈了,叫我大致把事情与你说一下。”
小老板的声音有点试探的味道,但是林唯平不相信他的能力能一夜提高,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轻描淡写地道:“帮我谢谢你母亲,说我心领了,只是最近很忙,一直没法抽出空来。”
小老板不知是没听出林唯平话里的拒绝态度,还是装着没听出,只是自管自说下去:“我们上诉的官司打了,但是最后还是调解的。我母亲拿出那边所有的房屋产业,换得这儿的这个公司的百分之五十股份,所以现在我和母亲最终是要待在这个城市了。我母亲说,她也要向你赔罪,但是我说这事我会处理,她已经为我操心那么多年,不能再叫她劳累了。我知道道歉是要拿出诚意来的,光是口说没用。我问了方总,他说你现在最烦心的是这回投标的价格问题。所以我就叫他把电话给你,我告诉他我有办法。”
林唯平听着不知道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不过姑妄听之再说,“其实你何必那么认真呢,以前的事那也只是就事论事,纯是工作上的纷争,过去就过去,没必要想太多的。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挤我,就是我压你,这是正常现象。”
小老板道:“或许你这么认为,但是我心里不安。而且我始终觉得我母亲那时赶你走用的手段不正气,不是正常商场上的你说的就事论事。不过不说啦,说了你又生气。我相信我还是找对我认为正确的道歉方法了,我参与了这回投标价格的制定,最后价位只有我,瓦尔多,和我母亲三人知道。”随即他便报了一个数字。
林唯平听见那数字眉毛跳了一跳,当即温和地道:“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但是那样不好吧?我想你还是与你母亲说一下,毕竟这次投标对你们来说也是非同小可的。”
小老板在那里道:“我不想再叫我母亲操心了,我可以做好,这个标你拿了我就安心,你中标后腾出的市场我会进入,我想我也不会吃亏的。”
林唯平不欲与他多言,敷衍两句关掉手机,到方也办公室还他。“小老板与我说了他们投标的价格,我计算一下,大概是成本加八百元左右。你怎么看他说的这价格?”
方也想了想道:“也高出太多了点,这就有点假了。不过听小老板和我说话的口气很真诚,我虽然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他满身都是公子哥儿脾气,人却是不坏,他应该不会想出用这招道歉来蒙混我们的判断。但是也难说,他母亲现在在他身边,据说他母亲口碑不佳。”
林唯平一听笑了:“于我心有戚戚焉。这个价格即使比我们卖散货的价都高,就算他们进原料的成本要比我们高一点,但也没高出那么多的。这一招不高明,二太太还是停留在既往的水平。方也,我看我们也不讨论了,他们给我们这个高八百的价,估计他们是希望我们开心地填上个高五六百的数字的,就是我们现在卖散货的水平。然后他们填个普通做批量的价格,就可以一举击败我们,又不会因压掉太多油水缩小利润,嗯,那我们该填多少了?”说着笑看着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