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道:“自从上回被关系那么好的税务抓进去住一晚后,我就跟那帮龟孙子没来往了,我本来以为大哥你是找公安去的,其实你别管裘毕正,单是把郭启东放倒的话,裘毕正这傻帽可能还会幸灾乐祸地袖手不管,郭启东一倒,裘毕正还混什么混,你看着他迟早关门。他那公司的资金运作,要没有郭启东的话,谁都接不下来。你告到税务去,查起来罚的是他裘毕正的钱,他还能不拼着老命上下活动?他既然混进政协,总归还是有点能量的。”
冯遇一拍桌子,叫了声“对”,又随即笑道,“死胖子,早不说,害我走了弯路。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叫你,可是你一直关机,干什么去了?”
许半夏做个鬼脸,道:“这儿现在只有一个胖子,死胖子反正不是我。”
冯太太道:“胖子你哭过?”话音才落,冯遇的眼睛就好奇地盯上来。
许半夏道:“不好意思,本来不想说的,小陈今早刚去世。”
冯遇惊道:“怪不得你这么反常,连手机都不开。这就是我的不对了,不应该把你拖过来。胖子,你还是回去照应吧。兄弟一场,不容易。”
许半夏笑道:“出都出来了,你总得让我吃了饭再走吧。别事情才谈完就想找借口扔我出去。”
冯遇笑道:“你肯不走当然最好,我还有事情跟你商量。是你的事。”
许半夏一见冯太太一脸笑意,不知什么事,但她实在不是很笑得出来,反而是难得的一本正经地道:“我有什么事?伍建设的事还早着呢。”
冯遇笑道:“你不要总是想着赚钱,年纪这么大了也得考虑考虑终身大事。我有个亲戚,在商检做个副处长,三十三岁,离异,儿子归他前妻。我看着他不错,怎么样,你有没有想法?有的话,我叫他过来?”
许半夏吃了一惊,有点自言自语地道:“你们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该考虑这件事了。不过大哥,公务员绝对不考虑,就跟中医一样,再好的人也不要。”
冯太太好奇地道:“胖子,这是为什么?公务员现在挺好的,收入稳定,福利齐全,工作也不累,家里可以照顾得到,不像我家冯胖子三天两头都在外面应酬。你要是找个生意人的话,你们两个都不着家,那家还成什么家?”
许半夏不便说出她见过的有点权的公务员有多坏,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最无耻的是花的还是别人的钱,一转身穿上公装,又是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只是笑道:“那次给税务的关进去一夜,我对公务员彻底恨透了,现在看见他们就讨厌,说不出为什么。”
冯遇笑嘻嘻地道:“胖子你这是借口,我看你前一阵批地的时候,与那些公务员还好得恨不得粘在一起,掰都掰不开。”
许半夏道:“那不一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要我回家还对着这种人,我宁可夜不归宿,露宿街头。”
冯遇笑道:“那没办法了,你们没缘分。胖子,你看那边热带鱼缸旁边,三个人的那一桌,穿粉蓝衬衫的那个就是。”
许半夏嘴里没有正经:“我不敢看,我最抵挡不住美色,如果是个帅哥的话,我得违背原则了。”但一边说话,一边还是扭头去看一眼,见那个商检的处长也正好看过来,便冲他笑一笑回头。“还真是帅哥啊。不过还不如赵总气质好,所以我还不会违背原则。”
冯太太笑道:“那么说,赵总要是……嘻嘻,我不说了。”
许半夏强笑道:“阿嫂说就说嘛,赵总要是肯要我,我就不讲原则了。可惜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我。”
许半夏越是这么坦率,冯遇夫妇越是不把这话当真,一致笑嘻嘻地说不信,冯太太道:“小许啊,我看你还是要花点时间在个人大事上面,否则像你一样今天飞这儿,明天飞那儿,连坐下来与男朋友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样下去你总有老的时候,那时候再找就难了。”
许半夏笑笑,心想这事哪有这么容易的,看的男人太多,两句话下来便知道他们肚子里都是什么货色,更知道他们外面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这样的人在家里放一个还有什么味道?冯太太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起码不会像她一样合理化推测。“看缘分吧,缘分到了的时候,弄不好出差在外,电梯里‘叮’的一声就遇见个合适的。”
冯遇其实也对今天的相亲没抱什么希望,都是冯太太在积极。他觉得像胖子这样的人精,除非她自己鬼迷心窍迷上什么人,否则靠相亲对上一个人简直是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把对方肚肠有几个转弯都搞清楚了,对方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