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单玉莲悄悄自己驾车出外了。
武龙依旧不动声色,但叫了一辆的士,跟踪在后。
车子停了。的士驶过一段路,也停下来。他见到她进了一座建筑物。
单玉莲按动了「九四一叁」,门启了。她迳自进去,是个不速之客。
Simon只穿一件黑底及白色竹叶的日式睡袍,见来人是单玉莲,有点意外。他方把可卡因悉数用力一吸,双眸半开半闭地,带点胜利的感觉,望着这个紧张的女人。
——她不惯偷欢。
又遭自己这般的惊吓,生怕被人拉去浸猪笼么?他像一块莫名其妙的巨石,投进她死水心湖。好了,如今又不知如何地送了上门,开门见山地质问他:
「你究竟想怎样?」
她质问得很凶,看来极度地不满。声音有点抖颤,若不胜情的抖颤。
Simon懒得回答她。只是一步一步地,把她逼近至墙边,逼得她无从逃躲——也许是她借题来见他一面?谁知道?她只是被他左手抵住这边的墙,右脚撑着那边的墙,把一个动弹不得的小女人,围困在裡头,又乱又急又热的私慾中。
她有点恐慌地望着他,眉心蹙聚,眼内闪着惊惑的光芒。气息开始急速。男人撩开她的衣裙,把手伸进去,轻轻揉擦。单玉莲半个身子一软。他突然住手。
一切动作停止。
Simon笑:
「你问我究竟想怎样?——我什么也不想!」
他看着她的反应,像玩弄一头无法自主的、软弱的小动物。
他义正辞严地演说:
「我是professional的designer,我不过想借一个最适合的location,做好我的project罢了。没什么。你别当作是大件事好不好?」
单玉莲羞愤交集:
「我不知你有什么居心!」
他失笑了:
「我有什么居心好呢?你教我吧。」
Simon开始狂妄了,脚步轻浮地把屏风一拍,屏风后,有个女人的头半掩映地伸出来!一头长长的黑髮,很年轻,很面善。哦,塬来又是在髮型屋的时装杂誌上见过的模特儿。单玉莲愕然。
这是May,模特儿大赛的落选者。她记起来了。
他家好似收容站,所有不得志的女人都来投靠。
May望着单玉莲,歪着嘴角邪笑,向Simon道:
「Simon你连良家妇女也干上了?吓死她了。放过她吧,积些阴德。」
说毕,妖娆地笑起来,带叁分嘲弄。莫非她把一切都看在眼内?单玉莲只觉自己多此一举了。
男人笑了:
「你这淫妇也吃醋了,对不对?天地有阴阳,人分了男女。女人不给男人骑,难道给女人骑?你跟她来吧?」
那女人犹在笑,她比她放任,单玉莲浑身不安。
Simon目光淫乱,对她道:
「为什么你要给我?都是前生注定,今生来还。我没有强姦,就算我强姦了你,强姦了嫦娥、织女、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不怕折堕。哈哈!因为我经常助养保良局的孤儿,明日便去多加一名,积阴德!哈哈!」
惹得May很开心:
「Simon,你日行一善,好心有好报。保良局的家长中也有很多你这样的人吧?——Come on my dad!」
他开门,「放」她走。
「你很紧张吗?不要太『紧』啦。Relax!」
单玉莲来错了。她恨自己老土。竟败在这般的小女孩手中!
单玉莲像一团被扔掉的废纸般,下楼,离去。
武龙目送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抬头,顶楼的某个窗口,有个男人半裸上身,探首望着她消失。目送她,良久,方才不见了。若有叁分情意。
武龙马上认出他来了!
这双狗男女!
而那一天也来了。
元朗的古宅和祠堂中,忽地来了一支摄影队伍,由Simon领着他自信地改造过的一众佳丽出现了。她们踏足这朱红的大门,马上嗅到鸟粪的味道,也见到它们一小撮一小撮星罗棋布,青春少艾都觉得有趣而讨厌。不过她们只是来一天,每人扮演一个古人,明日又告脱阱,回復自由身。是以不知人间险恶。
佳丽们虽没有什么名分,均为落选者,但亦很势利地分了等级。落选港姐比落选亚姐高一级,落选亚姐又比落选新秀、未来偶像、环姐之类高一级。最没地位的,反而是其中一名得奖者,她是友谊小姐,最没「杀伤力」的才赢得友谊。故,大家不怎么放她在眼内了。
李萍自恃Simon待她不错,讨得他欢心,比较优越,不待众人发难,已先自挑选造型。May又自恃青春,与她不大和洽。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曾经买住男人的心,千般贴恋,万种牢笼,不外指望他垂青,然后排众而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