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乘船行至浑河时,沿河岸快马奔驶的阿巴亥看到了努尔哈赤乘坐的船,就急忙跳下马,跌跌撞撞地奔进船舱,只见努尔哈赤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一见阿巴亥,努尔哈赤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让其他人离开船舱,并称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船舱里的其他人走了,他忍着剧痛,抬起身子,气喘吁吁地对阿巴亥说:“你来就好了!我……不能……不能再护着你了!”
阿巴亥从没见过努尔哈赤这样,她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努尔哈赤面前,抱着努尔哈赤的头,一边拭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一边抖抖索索地说:“大汗,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大汗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大汗会护着他的阿巴亥的,阿巴亥不能没有大汗,没有了大汗不能活!”
努尔哈赤颤抖着伸出手,按在了阿巴亥的手上。
“你听着,我们大金国……”话没说完,一阵剧痛再次袭来,努尔哈赤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大汗,快歇着吧,好点再说,明天再说,回盛京再说。”阿巴亥也已脸色苍白,完全忘记了一路上想好要和努尔哈赤说立储的事。
努尔哈赤摇摇头:“不,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
“不要!大汗不要说这种话,大金国不能没有大汗,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阿巴亥不停地摇头,尖声叫着。
“我的身体我知道!”努尔哈赤露出凄厉的一笑,随即神情严肃地说:“阿巴亥,你听着,我决定把……把汗位传给……传给我们的儿子……多尔衮。”
“多尔衮?”虽然这是阿巴亥渴望听到的,但由努尔哈赤直接说出来,她还是有些诧异,连声说:“多尔衮行吗?他还那么年轻,我以为大汗会立四贝勒。”
阿巴亥既激动又难过,激动的是努尔哈赤毫不犹豫地立了儿子多尔衮,难过的是努尔哈赤这棵大树终要倒下了。
努尔哈赤急喘几口气又说:“皇太极的……才干和军功……在……在几个孩子中无人能及,不过……”
他停了一下,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他没有多尔衮耿直善良。多……多尔衮性情更像我,一定……一定会是个……个大英雄!”
阿巴亥的内心很复杂,心里既激动又难过,还有些担心,她说:“就怕……就怕四贝勒和其他贝勒不答应。”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喘息着继续说:“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们了!只有当着众人的面……由……由我……我亲口说出来,多尔……多尔衮才能安心继位。”
说完,努尔哈赤又深深地看了阿巴亥一眼:“你们……你们母子三人才……才能安全!”
“大汗!”阿巴亥扑在努尔哈赤的怀里,痛哭起来。
努尔哈赤伸手轻轻抚摸着阿巴亥的脸,慢慢说:“阿巴亥……你……你……你是我最爱……”
也许是用力太猛,努尔哈赤的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汗!大汗!”阿巴亥惊恐地大叫。
“看来……看来……我……我……等不到……他们……我……我恐怕……要对不起你……了!”
努尔哈赤说完,又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他抚摸阿巴亥的手掉了下来。他用最后一抹充满柔情和怜爱的眼神扫了阿巴亥一眼,突然瞪圆了双眼……
“大汗!大汗!”阿巴亥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盖住了阿巴亥的凄厉叫声,划破了黑夜里的天空……
第十八章 阿巴亥殉葬
(1)
皇太极在河岸边听到了阿巴亥的哭嚎声,急忙下马,飞奔向船舱。船舱外有侍卫拦着,皇太极一推侍卫,走了进去。
舱里没有别人,只有阿巴亥痴呆地趴在努尔哈赤的身上,悲恸欲绝,嘴里不停喃喃着:“大汗,您是我们大金国的英雄,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父汗!”皇太极大叫一声,扑在了努尔哈赤的身上。
努尔哈赤静静地躺着,双眼圆瞪。皇太极极速四下一扫,猛地盯向阿巴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