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用沃伊特·坎普夫量表测试他们。”
“听起来真容易。”布赖恩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
布赖恩特说:“你飞过去的路上,我先亲自和罗森公司谈谈吧。”他沉默地打量了里克好一会,然后终于咕哝了一声,咬了下指甲,想好了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我会跟他们讨论看看能不能在测试中混入几个真人。但你事先不会知道哪些是真人。这由我和制造商讨论后决定。你抵达的时候,他们应该能准备好。”突然,他指着里克,面色严峻地说:“这是你第一次挑起高级赏金猎人的重任。戴夫的阅历丰富,他身后有多年的经验。”
“我也经验丰富。”里克紧张地答道。
“你执行过的任务,都是戴夫的日程安排不下的。具体把哪些任务转给你,哪些任务由他自己执行,一直都是由戴夫决定的。但现在这六个,都是戴夫决定亲自解决的——其中还有一个竟然先发制人。就是这个。”布赖恩特把笔记转了个方向,让里克也看看。“马克斯·波洛科夫。”布赖恩特说,“这是它自己起的名字。假设戴夫找对了方向。这整张单子都是基于这个假设。可是那个修正版的沃伊特·坎普夫量表只考验了头三个,其中两个被戴夫干掉了,然后轮到这个波洛科夫。就在戴夫测试他的时候,波洛科夫拔枪打倒了戴夫。”
“这正好证明戴夫怀疑对了。”里克说。否则他不会被放倒,因为波洛科夫没有动机这么干。
“你立即动身去西雅图。”布赖恩特说,“先别告诉他们。由我来说。听着,”他站起来,冷冷地逼视着里克,“你在那边主持沃伊特·坎普夫测试的时候,要是有真人没能通过——”
“那不可能。”里克说。
“几个星期前我和戴夫聊过这个话题,他也觉得不可能。但我有一份来自苏联警方的备忘录,由华约转发,传达到全球和各大殖民地。列宁格勒的一组心理学家向华约提出动议,要把用来鉴定仿生人的最新、最精确的性格分析工具,也就是沃伊特·坎普夫量表,应用在他们选出的一组人类精神分裂患者身上。就是那些具有所谓‘性格冷漠’特征的人。你应该听过。”
里克说:“这本来就是那套测试所要衡量的特征。”
“那你就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存在,自从我们第一次碰到伪装成人类的仿生人以后。警界的共识,其实早在八年前,卢里·坎普夫的论文里就写了。《未恶化精神分裂患者的角色扮演障碍》。坎普夫比较了人类精神病患者中常见的移情能力衰退现象和表面类似但根本——”
“列宁格勒的那些心理学家,”布赖恩特粗暴地打断了他,“认为有一小部分人类不能通过沃伊特·坎普夫测试。如果你在警察执法行动中测试那些人,你会把他们鉴定成人形机器。等你意识到鉴定错了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他安静下来,等待里克回答。
“但那些特定的人,”里克说,“肯定都在——”
“都在精神病院。”布赖恩特同意,“他们不可能在外面的世界正常生活。严重精神病一旦发作,肯定会被别人注意到——当然,除非他们最近刚刚发作,还没人来得及注意。但这仍然有可能发生。”
“百万分之一的可能。”里克说。但他明白了。
“戴夫所担心的,”布赖恩特续道,“就是这种新出现的枢纽6型高级仿生人。如你所知,罗森公司曾向我们保证,说枢纽6型可以用标准性格测试鉴别出来。我们曾经信以为真。但现在,我们不得不自己来判断真伪。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你在西雅图的任务就是这个。你明白吗?这事两头都可能出错。如果你的测试不能找出所有人形机器,那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可靠的分析工具,也就找不到所有逃亡的仿生人。另一方面,如果你把一个真人鉴定成仿生人——”布赖恩特冷冷一笑,“那就尴尬了,虽说没有人会把这种新闻立即公开,罗森的人更不会。事实上,我们可以无限期地把这消息压着。当然,我们需要通知华约,然后他们又会通知列宁格勒。终有一天,这事会在报纸上披露出来,让我们难堪。但那时候我们也许已经开发出更好的测试了。”他拿起电话。“你现在出发吗?开警局的公车,在我们自己的加油站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