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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风流(245)

作者:随宇而安

盯着刘琛晦暗的眼神,慕灼华深吸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先太后宫里的令牌,当日,微臣便是凭借此物,假借先太后的名义,畅通无阻出城,进入行宫见到先帝。”

刘琛从慕灼华手中接过了冰冷沉重的令牌,摩挲着上面的阴刻古字,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从何得到此物?”

慕灼华答道:“微臣在薛笑棠的书房中意外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这枚令牌。陛下……想必是知道薛笑棠与周家的勾结。”

刘琛沉默不答,便是默认了此事。

“微臣不知道陛下知道了多少,今日面圣,愿将所知一切告诉陛下。”慕灼华冷得浑身打颤,从怀里取出另一样证据,“这是一份药方,还有一份遗书,这种药名为还阳散,先帝便是死于此药。这种药,是微臣的外祖父,元徵朝太医院院首傅圣儒研制,他本意研制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圣药,却终究还是失败了,这种药药性极其霸道猛烈,控制不好分量,便会杀人于无形。外祖父失败后便将此药藏起,却被人盗走,后来云妃难产致死,便是此药导致。这份遗书上,微臣的外祖父将所知的一切都写了下来,请陛下御览。”

刘琛从慕灼华手中接过被淋湿了羊皮纸,好在并不影响阅读,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傅圣儒的遗书,面色阴晴不定,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云妃的死……不是意外?”

慕灼华深呼吸一口气,道:“陛下,盗走还阳散的,就是周家人,杀死云妃的,是先太后!”

刘琛失神地看着纸上的字,喃喃道:“他只告诉朕三年前之事,却从未提及云妃之死……”

慕灼华隐约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却来不及细思,她膝行两步上前,恳切地望着刘琛,哑声道:“陛下,周家于王爷,确有深仇大恨,先帝沉疴日久,先太后忌惮王爷的威望,因此趁先帝与陛下离京,设局要杀王爷。是微臣救人心切,将先帝请回宫,却没想到先帝为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自己喝下了那杯毒酒。王爷也因为先帝的死而毒发攻心,是微臣将他救了回来,之后遗诏生变,他强撑病体稳住朝局,每一日都是靠药物吊着。王爷若真有不轨之心,若真的要报复周家,他何以迟迟不动手?那是因为他感念先帝之恩,放弃了复仇,他只想尽心辅佐陛下,绝无二心!”

刘琛的手微微颤抖,垂下眼沉默地望着慕灼华膝前的水渍,泛白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

慕灼华继续道:“陛下,当夜所有的出入宫记录都在大火中被烧光了,但是您可以调查其他出入口,便知道当夜王爷没有调动任何兵力,他是独自一人进宫的,甚至把心腹侍卫都留在了宫门外,他若有心向先太后复仇报仇,怎么会只身入宫赴宴?”

慕灼华说的这些人证确实都可以查证,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君……

“微臣昨日查过当日的进城记录,先帝入城时间,是酉时二刻,入宫之时亦有记录,微臣记得是酉时三刻。先帝入了太后宫中不久,便让所有人远远退开,不愿意让旁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微臣也是在宫门口等着,直到戌时将近,才看到王爷走出,身上沾染了鲜血。微臣见定王心脉受创,便刺了他的穴位让他陷入昏睡之中,将他带回了定王府。当时,微臣也不知道太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半夜,才知道皇宫起了大火,火势不可阻挡,烧了大半的宫殿,也烧死了无数的宫人。”

慕灼华哑声道:“微臣昨夜查过记录,皇宫起火,最早发现是在亥时二刻,而那时候定王早已昏迷,微臣令执墨执剑去抓药,药房先生那里也有记录!陛下,火不可能是他放的,人,也不可能是他杀的!”

“微臣知道陛下此刻依然心中存疑,但是既然有疑惑,便不能草率杀人啊!”慕灼华哀切恳求道,“陛下,那是你的皇叔啊!你与他相处二十年,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吗?他征战北凉,报的是幼年时先帝的救命之恩,放下仇恨,辅佐陛下,也是受先帝临终所托。居凉关兵变,他出面拦阻,当众认罪,难道是因为他真的有罪吗,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下属而视至亲于不顾吗?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他是怕兵变祸国,怕他们伤害到陛下啊!三年前薛笑棠叛国,置王爷于危难之中,是陛下拼死救出了王爷,王爷始终铭记在心,他至死也要保护陛下,又怎么可能会杀了先帝啊!”